元稹——曾经沧海难为水(4)

时间:2021-08-31

  你做诗来我相随

  白居易首先提倡《新乐府》诗体,而元稹就马上和了十九首。味道也极为相似,时称为“元和体”。我们知道白居易的诗风是通俗浅易,老妪能懂的那种。而元稹的风格也大体相似,当然反对他们的就讥为“元俗白轻”。他们之间的默契度,实在是太高了。

  当年此日花前醉,今日花前病里销。独倚破帘闲怅望,可怜虚度好春朝。

  如果隐去名字,这怎么像是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感情呢!想象当年花前月下的欢醉之乐,如今却孤身一人带病观花,愁倚门帘,怅然远望,独自喟叹,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奈何天”,

  这么看,元、白之间的感情,还真不是那么正常。

  至死不渝

  虽然元稹对待崔莺莺是始乱终弃,又害得一代名妓薛涛得了相思病,但他对白居易却是深情不渝。元白两人的感情,可谓是白头到老了。

  后来,俩人的官位可谓是青云直上,都成为金章紫绶的三品大员(在唐代,成为三品大员,几乎就是人臣中的顶峰),但元稹不为当时的朝臣所容,后来外放到越州当刺史,白居易于是也跟着要求出京,到了相邻的杭州做官。

  两人的治所相近,又都是当地一把手,可以“假公济私”,用传递公文的驿使来互通“情书”,但这两个头白如雪的老头还是很珍惜相聚的日子,有一次,元稹来杭州探访,聚了三日有余,临别时,元稹依依不舍地说:,

  莫言邻境易经过,彼此分符欲奈何。垂老相逢渐难别,白头期限各无多。

  “垂老相逢渐难别,白头期限各无多”,看来,尽管时光不断地飞逝,元白的感情却一直没有改变,甚至是岁久弥深,对彼此的依恋,越来越重了。元稹和白居易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洛阳,当时元稹从越州回京师时,特地去探访闲居东都的白居易,临别时,写下这样两首诗:

  君应怪我留连久,我欲与君辞别难。白头徒侣渐稀少,明日恐君无此欢。

  自识君来三度别,这回白尽老髭须。恋君不去君须会,知得后回相见无。

  吟罢这两诗,二人执手良久,才怅然分别,然而,这却是元、白的最后一次相见。不久,白居易就得到了元稹在武昌任所突发急病而死的噩耗。他回味这两首诗,越读越觉得,这就是元稹提前写给他的临别赠言啊!这难道是冥冥中的天意,魂魄中的先知吗?  情定三生?

  元稹死后,白居易痛不欲生,在给好友的祭文中写道:“呜呼微之!始以诗交,终以诗诀,弦笔两绝,其今日乎?呜呼微之!三界之间,谁不生死,四海之内,谁无交朋?然以我尔之身,为终天之别,既往者已矣,未死者如何?……与公缘会,岂是偶然?多生以来,几离几合,既有今别,宁无后期?公虽不归,我应继往,安有形去而影在,皮亡而毛存者乎?”

  晚年的白居易,奉佛行善,将很多钱财都捐给了佛寺,他的动机和祈愿是什么呢,他写的《修香山寺记》中说得很明白:“呜呼!乘此功德,安知他劫不与微之结后缘于兹土乎?因此行愿,安知他生不与微之复同游于兹寺乎?”看到了吗,求佛积善,无非是想和元稹(微之),再结后生之缘。

  那元稹有没有结再生缘的念头呢?也有诗为证,元稹的《寄乐天》中早就说过:“无身尚拟魂相就,身在那无梦往还。直到他生亦相觅,不能空记树中环。”

  这俩人都好到什么份上了?早就盟定三生了。假如他们俩真是一男一女,那真是一段非常完美的爱情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