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诗歌《沪杭车中》(2)

时间:2021-08-31

  第一段写现代时空对自然的影响,第二段写现代时空在人类精神深处的投影,二段互为呼应、递进,通过“催催催”这逼人惊醒的声音让人正视时间。这种强烈的现代时间意识,正是现代诗创作的原动力。徐志摩曾在《猛虎集》序文中谈到时间意识迟钝的痛苦:“尤其是最近几年,有时候自己想着了都害怕:日子悠悠的过去,内心竟可以一无消息,不透一点亮,不见丝纹的动。”迟钝和敏感或许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事实上诗人的时间感是现代时间意识的多重折射。徐志摩写于《沪杭车中》之后的1930年的《车眺》和1931年的《车上》所表达的便分别是时间永恒和时间在生命中生生不息的主题。无论“车”这一意象多么富于流动动荡的时间感,如下的诗句带给读者的安宁几乎是不可击碎的:“绿的是豆畦,阴的是桑树林,/幽郁是溪水傍的草丛,/静是这黄昏时的田景,/但你听,草虫们的飞动!”(《车眺》)而“她是一个小孩,欢欣摇开了她的歌喉;/在这冥盲的旅程上,在这昏黄时候,/像是奔发的山泉,/像是狂欢的晓鸟,/她唱,直唱得一车上满是音乐的幽妙。”(《车上》)则使读者无不为生命与时间同在并使时间生机勃勃而感动。徐诗三篇写时间的诗皆以车为象征,而《沪杭车中》则是象征的一个小奇迹:沪杭车这一具体事物及催与匆同声同义不同态拟声词的巧妙运用,是诗人天才的悟性和语言敏感的反应。然而,如果读者读《沪杭车中》而不去读《车眺》和《车上》,便不会了解到它们是徐志摩时间观的统一体。

  既有朱自清洋洋洒洒的《匆匆》,又有徐志摩雕塑建筑式的《沪杭车中》,现代文学史中的时间概念才真正是可触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