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蓉诗歌中的性灵美

时间:2021-08-31

席慕蓉诗歌中的性灵美

  席慕蓉作为一位特殊多才的女诗人,她的诗歌风靡了整个台湾,同时也震荡了整个大陆,这种现象是在中国新诗史上是极为罕见的。

  席慕蓉多写爱情、人生、乡愁,写得极美,淡雅剔透,抒情灵动,无一不表现她的性灵美。饱含着生命的挚爱真情,影响了整整一代人的成长历程。她的那种鲜明而富有个性的主题,美丽清幽的意境,质朴纯净的情感,亲切柔美的诗句,构成了她独特的艺术风格和特色。席慕蓉能将古典诗词的诗情画意融于诗歌中,无疑让其作品带入一个充满梦幻和空灵的境界。

  什么是“性灵”?刘勰云:“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1]袁宏道认为“任性而发”,“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即性灵。袁枚也说:“诗者,各人之性情耳。”[2]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诗歌是真情流露,自我性情的表达。抒写性灵,,尽情抒发对往事的追怀和一切美的表达。这些构成了席慕蓉创作思想内核。

  从生命现场出发,这是席慕蓉写作的所有灵感,她说自己从未受过文学的训练,写作是一种心灵的释放。她不会拘泥于写作的条条框框,是一个真正经历过的生命现场让她写出了“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也写出了“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对于精神家园的追寻,一直是席慕蓉不解的情怀。

  本文将从酝酿性灵的“温床”,构筑性灵的诗意“空间”,尽显女性性灵风采方面来探析席慕蓉的诗歌,以期待能对席慕蓉诗歌能有一个更好地认识。

  一、 酝酿性灵的“温床”

  1、家庭环境的影响

  席慕蓉生于重庆,祖籍内蒙察哈尔盟明安旗,蒙古贵族,父亲是察哈尔盟明安旗的拉席敦多克先生(汉名席振铎),是蒙古察哈尔部选出之第一届立法委员,母亲是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的巴音比力格女士(汉名乐竹芳),是蒙古察哈尔八旗群选出之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1949年迁至香港,幼年在香港度过,后随家飘落台湾。席慕蓉成长在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周围的爱将她紧紧包围,即使可恶的现实糟蹋,我们的席慕容仍旧相信真情真爱。父母深深的爱着生养自己的土地,无时无刻教育着子女们铭记家乡。即使从小没见过家乡的席慕蓉,通过父母的介绍,家乡的声音隐藏在诗人的心底已经很久。正是这种乡愁,对自己生活的总结反思、对自己故土的热切情感,让席慕蓉在接下来的近二十年,几乎把所有感情倾注到了内蒙古——祖国北方一片有着广袤草原、沙漠的土地。席慕蓉每提及自己的原乡,总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千言万语无法说尽里面有多少深情。独抒性灵,寄情于诗的广阔,不管是美丽的诗歌,还是生命哲思的散文,席慕蓉教给我们的并不是娇柔的女性在饭后的无病呻吟,她写的美丽文字,反复咀嚼会发现这是一位热爱生活,懂得生活的人在某个瞬间感情的真实外漏。居于对原乡深深的爱恋,驱使诗人在后面的时间里都用在书写原乡上,以原乡为主题。作为追寻故土的一个“燃烧着蒙古人”,她自知有使命将本民族的文化传承下去。当谈及蒙古的一切,60多岁的席慕蓉捧出一颗仍然年少的赤子之心。一个崇尚本民族文化的,希望通过自己微小的力量洗净对文化的戕害。性灵的心,无法忍受原本的文明,到如今草原的荒芜,文化慢慢的的淡出历史舞台。仿佛她天生就有的使命,应该是时候为自己的原乡做点事情了。

  2、性灵的形成

  1943年在抗战的烽火中,席慕蓉出生于四川重庆,幼年时随父母辗转于南京、上海和香港,50年代初定居台湾。颠簸的岁月,小慕蓉面临的是转学的问题,时时更换新的学校。在学校还没有和其他同学成为好朋友,就匆忙的离去,友谊难寻,至此席慕蓉感觉越来越惶然,深怕自己不能得到他人的喜爱,敏感细腻的性格日渐形成。席慕蓉13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日记中写诗,年幼的心因为寂寞无法排遣。席慕蓉说自己从小就处在一种混乱,或者说慌乱之中,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她总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后来我才逐渐明白,因为我没有生长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我是插枝然后存活的人。”席慕蓉说,“总是惶惶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可能会做错,我总觉得别人可能会不喜欢我。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也许不像表面这么顺利。我是一个很害怕的这么成长起来的人”。这可能是一个最真实的人,特殊的时代背景再加上周遭环境的变迁,席慕蓉只有找寻一条寄托感情的道路,那就是写作。一边幸福,一边寂寞的席慕蓉,任由自己的心绪,每次写诗都是最真实的内心写照。对于席慕蓉而言写作是心灵的释放,为的只是纪念一段远去的岁月,纪念那个只曾在我心中存在过的小小世界。这些都能证明诗人真性情,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通过诗歌的方式溢于其中。对于时光的流逝,对于生命的感动,还有许许多多生活中难以表述却又感怀于心的东西,席慕蓉觉得只能用诗来表达。

  二、 构筑诗意的“空间”

  1、独特的意象塑造

  赋予植物以性灵的神韵是席慕蓉诗歌所捕捉的美。在我们看来大自然是没有灵性的,它之所以能让人产生灵感,是观赏者融入了自己的情感,使本没有灵性的东西有了感情,于是她赋予了莲的心事,“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莲/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还未滴落/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我已亭亭 不忧 亦不惧/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刻/重门却深锁/在芬芳的笑靥之后/谁人知我莲的心事/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3]它不仅仅是一朵荷花,诗人将花比拟成“我”,人格化了。在两千多年的诗国长河中,莲荷以其自身超凡脱俗的特质,在诗人的笔下形成了意蕴丰厚的意象群。[4]席慕蓉在她的爱情诗中,莲的特殊意象唯美清新,独特隽永。从整体看来,《莲的心事》是一首幽怨的诗。表达的是爱情的忧伤,有一种擦肩而过,“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无奈。席慕蓉擅长写这一方面的情诗。她的诗歌意念轻灵细腻,语言质朴干净,古典诗歌的含蓄精神、婉约性格、温柔气质,自然地从她的诗中透露出来。 诗歌表面上是一朵花在倾诉心事,实质是一个少女的情感自述。诗歌的每一句都直达心灵,虽单纯但不枯燥,好似一股清泉流入心田,淡雅的,香甜的,沁人心脾。正如其散文中写道的:越淡越能感受到永恒之感;越清越能感受到真挚之感;越柔越能感受到纯净之感。轻轻地,静静地,如品茶般;如交友般;如回忆般。诗的感情似乎感染着你,涌动着你,使你不由自主地沉醉,自失、忘却,任凭思绪飞散到心灵的每个角落。席慕蓉能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可能是因为到了中年,对待生命有了更加感性的认识。有些事情是诗人经历过的事,哪怕是微不足道,有感于生命的席慕蓉,想要抒发最真实的情感,即使在他人眼中看来是那么的轻微渺小,席慕蓉仍然感激温柔地对待,不悲不喜。

  2、丰富的精神内涵

  席慕蓉的诗体现着纯真、宽容、仁爱的精神内涵。诗人追求绝对的爱、永恒的爱,在《七里香》、《一棵开花的树》等众多爱情诗中都体现了这种纯真、痴情的特点。而不论是情爱还是工作、生活,单纯真挚容易在复杂的事相中遭遇痛苦的折磨。尤其身处工业社会、商业浪潮中,人的隔膜、自我分裂成为现代人的顽疾,诗人由此剖白了她的《诗的成因》:“我”“整个上午”“努力调整步伐好进入行列” “却并没有人察觉我的加入”,而“我”“整个下午”又要为“寻找原来的自己而走出人群”竟“也没有人在意我的背叛”。面对社会病态,诗人用一首《诗的价值》道出了她的达观、仁善的生活态度:“我如金匠/日夜捶击敲打/只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蝉翼的金饰”,并且“把忧伤的来源转化成/光泽细柔的词句”,同时抒发了对过去的日子、对大自然的“淡淡的阳光和淡淡的花香”的广义的“乡愁”。像《如歌的行板》等代表作品,那些来自生活的智慧和生命的体悟,均以一种恬淡、安适、从容的态度和文字表现,不仅使读者得到启发而且赏心悦目。这对于身处80年代经济大潮中的大陆和台湾地区的读者而言,不啻一缕春风、一片阳光。

  席慕蓉的诗歌完全没有晦涩难懂的句子,用语浅白却清新淡雅,这贴切普通大众的审美特点。由于精熟古诗词,诗人还善于取读者所熟悉的古典意象入诗,使诗歌具有浓郁的中国韵致。《莲的心事》、《缘起》、《乡愁》等,就像岁月馈赠的一杯杯清香习习、淡涩而回甘的中国茶一样,令人品了还品,饮了又饮。席慕蓉诗歌充满着人间情怀。这种“人间情怀”也可称“世俗情怀”, 既是对现代人精神茫然的现实关怀,也是对大众审美品质的贴近关照。不论诗人本身是否具有这样的写作意识,但事实的结果已经如斯造就。尽管诗人创作时是个人化的,却反映出了整个时代的平均诗歌水准,因此能够获得广泛的认同。

  3、以画入诗

  席慕蓉首先是个优秀的画家,因此她的诗,每每透出一股画意。她融合中西绘画的技巧,以敏感细腻之笔,表达了对永恒爱情的渴盼与追忆,对美好青春的悠悠冥想和对易逝岁月的无奈与感伤。[5]例如诗集《七里香》、《无怨的青春》中有很多诗画之笔。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古代王维的经典,亦属于70年代台湾“新世代”的创作倾向之一。但席慕蓉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归为哪个世代、哪个流派的倾向,她是与世无争的,她的诗仿佛就是为自己写的,以手写心,因此真诚感人。品席慕蓉的诗,每首诗我们可以将其构勒成一幅画,大都画面唯美。以画入诗,这也是席慕蓉写诗的一大特色,内心的无法表达的心绪,通过画面的感官,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直达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