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帮我穿上外衣，手指若有若无地抚过我胸前那条沟，突然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一动不动。我吓坏了，两只手不知该放哪儿，过了好久，我把自己软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背上。我听到了他隐忍的抽泣，我忘了自己的计划，一把抱紧了他，似乎要把身体里的能量传给他，让这个突然变得脆弱的男人坚强起来。手在他的头发上轻抚着，心底深处的母性就这样一点点被他勾了出来：“好了，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了我的紧抱，他身体放松起来，整个人都钻进了我的怀抱。

　　刘连问我，是否记得十二年前小城里的一场车祸。我当然记得。十二年前，家用汽车还没那么普及。本市一个富豪刚学会驾驶，带着家人，在街上穿梭。突然，一辆卡车从一条巷子钻了出来。小车撞上了旁边的一棵树。那是本市最惨的一起交通事故了。据说当时，孩子甩出了车外，女人被高高地抛上树丫。

　　我朝着刘连看：“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刘连抱紧了我：“是的。无数个夜晚，只要一醒来，我就会看到他们母子俩!……”

　　我蓦一回头，看到笑吟吟相拥着的母子俩的照片，正摆在床头。刘连的脸已经哭花了。那种压抑隐忍的哭泣，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格外揪心。我没想到，外表刚强的他内心居然这么脆弱。他的哭诉，让我放下了所有对他的防备。

　　我轻轻地把他放倒在床上。此时的他，更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流着委屈的泪水。他窝在我的怀里，我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那个白天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我的轻拍下，居然睡着了。

　　顺手拿起那张照片，我突然懂了。是的，我特别像那个女人。我悄悄地打开他家的衣橱，那个女人所有的衣服都还在。很快地，我找全了照片上的那一套衣服，我穿上它们，站在镜子前。我吓得张大了嘴巴，刘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