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平安无事,直等到8月里有一天送冰的人没有来。那天天气很热,那人和他的马都疲惫不堪。何况他不愿到我家来,因为我们的房子高,在山冈顶上。他事后说那一天他不愿让他的马拉着巨大的冰车,为了五角钱的冰爬上又陡又峭的路。此外,他的冰全都融化了,融化的冰打湿了他一身衣裳。他还有四五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他没有来。
父亲在城里。家里的人手足无措地等待着,想不出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们习惯城里有规律的、有板有眼的生活。送冰的人不来,真是不可思议。我们吃午餐时就谈论这件事。母亲说送冰的人一来,她就要训斥他一顿。午饭过了一个小时,送冰的人还没有来。母亲焦虑不安,不知道父亲会怎么说。
她决定派人到村里去。
当然,那时没有电话,也没有汽车。她尽力不去使用那匹马,因为一周来它干得挺累,但是这是紧要关头。她把马车夫摩根叫来,要他备好双轮轻便马车。
一辆巨大的英国式双轮马车来到了。我们两个男孩和马车夫出发,我们头上夏日炎炎。沉重的挽具磨擦着布朗尼的皮毛,它身上出着粘糊糊的汗水。
摩根板着脸。我们孩子们在他身边,他不能脱掉硬绷绷的黑帽子,解开他厚厚的、有衬里的外套。对他来说,更糟糕的是,他不能停下来,到酒吧去喝一杯。这就是母亲为什么差我们和他一同去,他也知道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我们到了小镇。我走进煤炭和冰块商店。一个精瘦结实的老店员正在一个角落里打瞌睡。他的椅子朝后翘起,下巴顶着衬衣邋遢的前胸。我们把他唤醒。我告诉他我们家里的危机。
他不情愿地听着。我说完后,他说天气实在太热。
我等着他。他吐了口痰。他说他不知道他能够做什么,因为冰库的门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