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停了手,两个人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北风那个吹》,宗陶拉过梁舒的手,那手很凉。
梁舒慢慢靠过来,抱住宗陶,轻轻啜泣,她说:如果这辈子只遇到你有多好。
可人生是没法预期的。
3
那年梁舒15岁,爱吃米花糖,是个胖妞,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瘦下来,梳短发露出光洁修长的脖子,穿格子裙海军衫。可是米花糖好吃,肚子也总是个无底洞。她被那些青春小说里的人物弄得泪水涟涟时,胃口好的出奇,她不喜欢自己,她也讨厌同桌宗陶叫她梁小肥。
那个夏天,城市里开了家跆拳道馆。某一天她逛街时路过,看到里面穿着白衣白裤的人个个身体修长,她想那或者是项减肥的运动。她把历年攒的压岁钱全部取了出来,报了名。
每次放学,梁舒都骑着自行车穿行大半个城市去跆拳道馆,在那里,她最小,大家都叫他她姑娘,她好像并没有觉得那是侮辱。
青春如白日放歌,快乐和忧伤来去都不需要太多理由。
那是个普通的日子,周六,阳光有点好,梁舒听到卖米花糖的敲锣声,追了三条街。没追上买米花糖的,却看到几个人在围打一个男生。
梁舒犹豫了一下,冲过去喊:警察来了。男人们如鸟兽散。蜷缩在地上的男生勉强站起来,冲梁舒龇牙咧嘴地笑。他说:美女救英雄。
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梁舒是美女。梁舒抛了个卫生眼球:你是小偷?
那人举了举手中的钢条,我捡的。
男生叫关中。梁舒笑,关中大侠?别逗了。男生急急地说:我真叫关中。
卖米花糖的过来了,梁舒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去买,他脏兮兮的手付了钱。不过五毛,梁舒没跟他争。 关中是个好玩的人,总是晃荡着,梁舒以为他是无业游民。其实他在一所技校,学电焊的。
不知为什么,梁舒跟关中在一起很舒服。不像在宗陶面前。她总害怕说错话让他笑话。
关中带梁舒去KTV跟狐朋狗友唱歌,某狐朋狗友说:大姐唱一个呗!
关中狠狠的给那家伙一拳:猪,叫大嫂。
梁舒的脸比樱桃还红。再见时,那群大小参差不齐的男生齐齐地叫大嫂。梁舒不应,他们也叫。
某一天,走进一家小店,店主在钩各种各样的白色帘子。梁舒喜欢,叫嚷着要学。关中切了一声,说:你笨的跟熊似的,钩出这个我吃了。
梁舒不服气, 买了针线跟店主学,基本针法很简单,难的,就要买本书了。
买的钩针不好使,梁舒抱怨。没几日,关中送了跟店主一模一样的钩针。梁舒又惊又喜,问哪儿弄的。关中很得意,我们学校的车床啊,我自己磨的。
关中的手上血淋淋的,水泡破了。梁舒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说:你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