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文天祥不仅是爱国志士,诗文大家,而且于佛法也是有着高度的体证。
公元1274年,忽必烈命其丞相伯颜统军伐宋,一路上元军长驱直入,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在大兵压境之际,南宋统治者充分暴露了其腐朽无能。君臣们平时不思战守之计,惟知耽于逸乐,苟且度日。而在大敌当前,国家垂危之际,则采取不抵抗的政策,非逃即降,表现的毫无气节。但其中也有少数人与此相反,能够英勇抗敌,表现了忠贞爱国,宁死不屈的精神。文天祥便是一位杰出的代表。
文天祥,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进士出身,在元军进迫临安时,他以赣州知州的身份招募义军,北上保卫临安,1276年初,他又以右丞相奉命到元军营中议和。因元军对其劝降不成,遂拘禁了他并挟持北上,途中脱逃,后至福建继续抗元。兵败被擒,被押解至大都(今北京)囚禁三年,期间元政府多次劝降均被他严辞拒绝,并写下著名的《正气歌》再申己志,后在柴市(今北京市东城区府学胡同文丞相祠)从容就义,时年47岁 文天祥在被押往大都的路途中,行动相对自由,因为押解他的元军对他客气,甚至对外宣称是保护他,所以,他可以会见客人。在途中,他得到了一位佛法修学精深的“异人”开示他。文天祥善根深厚,一闻即悟,得到了佛法的大受用,这可以从他的悟道诗中看出来,诗曰:
谁知真患难,忽悟大光明。
日出云俱静,风消水自平。
功名几灭性,忠存大劳生。
天下惟豪杰,神仙立地成。
这首诗自性流露,平自如话,故不难懂。 “谁知真患难,忽悟大光明”,起首便道出了他当时的境遇:深陷囹圄,命如悬丝,正在患难之中,危在旦夕,忽然接受并觉悟了大光明正法。所谓“大光明”者,佛法中所云“光明”有两种。 <一>色光, 指日、月、火珠及佛菩萨天人的身光。<二>智光,或称智慧光、心光,指妙法能除众生愚痴的垢暗。
《大智度论》云: “光明有两种:一是色光,二者慧光。” 《思益经》中的光明说的是如来身。 《大日经》中光明说的是如来心。百丈禅师有开示云:“灵光独耀, 迥脱根尘。”开悟的人心迥然,超脱六根六尘,只是一片灵光单独照耀。这是拿光明譬喻这个心不与万法为侣,心光寂然朗照之像。临济禅师有开示云: “历历孤明” “历历”就是清清楚楚,绵密不断。 “孤”就是不以一切为伴侣,罄然独存。 “明”就是光明、明白、本明,也是同样说明本心。所以佛教都是以大光明来表示本来的妙明真心。由于“光明”方消痴暗,垢障消除,才得安乐。这个“光明”非世间诸拟,故称之为“大”。
“日出云俱静,风清水自平”,这是文天祥道出了其修习大光明法所证到的境界,云淡风轻,心波不兴,随缘放旷,任性逍遥,彻见本地风光,一切现成,心境如如,胸襟豁然开朗,一了百了,荡荡无着,一一无碍,如如不动,从容不迫,坦坦然然,生死也就置之度外了。
“功名几灭性,忠存大劳生”,这是他回顾自己的心路历程时发出的感慨。这里的“性”就是妙明本体,也就是诸佛法身。我们凡夫人人本具,个个不无,但是由于无明遮障,而不能显现,流转生死,头出头没。 “几回生,几回死,生死悠悠无定止”。 忠、孝是做人的基本要求,而学佛也正是在做人的基础上进行的。人道的基础扎实丁,学佛也就如鱼得水,所以“天下唯豪杰,神仙立地成”是也。 “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此处“神仙立地成”之“神仙”二字,朋友们勿作他想,仙在佛教也常用来表示佛,例如《佛教念诵集》中“三宝赞”就有“六年苦行证金仙,说法利人天”之语。 在这首诗的前面有一个小序,其中有“遇异人指示以大光明法,于是生死脱然若遣矣”。注意“指示”二字表现出了他十分恭敬的态度,佛法正是唯有从恭敬中得。 “于生死脱然若遣矣”,一切生物无不乐生恶死,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但文天祥能视生死如一件旧衣服,穿够了就扔掉,这也是永嘉大师《证道歌》中所云: “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纵逢刀锋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荡荡无为,了无挂碍。可见其内证境界之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