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汪曾祺《受戒》(附原文)(16)

时间:2021-08-31

  1995年,终于有人明确指出:“真正使新时期小说步入新的历史门槛的,应该是手里擎着《受戒》的汪曾祺。”我第一次接触《受戒》是在上大学后不久,我的老师推介给我一个具有人文主义的也是有“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之称的汪曾祺先生。汪曾祺其实早年也受到过外国文学的影响,包括“意识流”的作品。但回归到现实主义中来,中国的学者总是要讲究民族的传统。“这种现实主义是容纳各种流派的现实主义; 这种民族传统是对外来文化的精华兼收并蓄的民族传统。”此外,汪曾祺写风俗,谈文化,忆旧闻,述掌故,寄乡情,花鸟鱼虫,瓜果食物,同时还阐述自己真正的文学世界观,既是不为政治,建立一个和谐的观点去玩生活。文革的汪曾祺做过右派,他说过这样很有趣的话,“我当了一回右派,真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这一生就更平淡了”(《随遇而安》)。

  《受戒》我想是汪曾祺最美好的一个梦,是怀着故乡情怀,和青春遐想的一段际遇。人总是讲究际遇的,因为那是人作为有个体意识的潜在条件。我想起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的,只是在感情上总是有着一种空濛迷离又诱人神往的想象。《受戒》里这个迷人的梦,如作家的许多风俗画作品一样,是以江苏高邮(汪老故乡)为背景的。旖旎的水乡风光下,女子也是含蓄娇柔的。小英子虽然出身农家,却是个有着江南女子的气质,她年龄小,有着好奇心同时怀着善念,向往恬静与单纯。其实这部作品中的人物都是有着朴实的而又突破禁忌的品格,放到当下的当代中国文学当中,那是一种文明与愚昧的冲突的写实观,也是在传统生活与文化下铸造的文人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