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汪曾祺书信集》,我编了八年
汪曾祺先生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作家。从只认得几个字的年纪到现在,也算跨了世纪。
当初买他的书并不容易,所以处处留心,些许相关的东西都找来读,近乎粉丝的疯狂。但是,我始终不愿意把自己真的当作汪先生的粉丝。不说明星,就是某些作家的粉丝,行为也夸张得可怕。而且,粉丝未必真正去读偶像的书。那么,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读者吧。
2007年下半年,还时常去天涯社区的“闲闲书话”看帖子。渐渐注意到署名“jien”的《手边的作家题赠本》,后来知道jien是香港古剑先生的网名。读北师大版的《汪曾祺全集》,对“古剑”这个名字印象很深。汪先生1987年去美国参加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时,写给夫人的家信中,屡屡提及。古先生的帖子有时需要贴图,而他不熟悉怎么弄,我自告奋勇地帮忙贴了一段时间。请他把书影发到我邮箱里,我将大图改小,上传到电子相册,转个链接。古先生手边有不少汪曾祺的签名本,还有他的画,当然,两人又有那么多的接触,让人神往。
2008年第1期的《十月》杂志,刊出解志熙教授辑校的一组汪曾祺早年文章,并附了一封汪曾祺致解的信。我把这封信反复读过几遍,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利用自己的热情和余暇,也许可以陆续搜集汪的书信,为《全集》补遗,出一个集子。北师大版的《汪曾祺全集》,收录的书信一共才五万多字,佚信数量应该很多。先去问古剑先生,他那里果然有不少,而且保存完好。再打电话给汪曾祺先生的女儿汪朝老师,说我的想法,她很支持,也提醒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容易。还得考虑书编出后有没有地方出的问题。其时学者李辉先生正为大象出版社主持《大象人物书简文丛》,2008年2月1日,我发手机短信给李辉先生,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问有没有可能列入。几分钟后收到回复:“有。当然可以,开始做吧。”这条短信在手机里存了好几年,所以日期记得清清楚楚。
搜集书信的计划进展比我预想的缓慢多了。一开始,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列了一个名单,估计哪些人曾经跟汪先生通过信;然后想办法去联络,问有没有通过信,如有是否愿意公开。结果当然是十网打鱼九网空。虽然如此,这件事并没有放下,可以说今天仍在进行中。几年来,冒昧地打扰了很多作家、学者、朋友,得到了很多帮助和支持,心中时时感念。后来,李辉先生催问过几次,都没有按期交稿,一年复一年,直到《大象人物书简文丛》的计划结束。我总以增补的文字太少成不了一本书推迟,实在是抱愧。
又过了这些年,新收集的汪信字数渐渐超过《全集》中已收录部分。汪朝老师每有发现,都会给我寄资料,这在字数上占了绝大部分。很多师长、朋友也陆续提供了不少佚信和线索,恕不能一一具名感谢。
书信和日记是作家的私人领地,但对于研究作者和作品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第一手资料。读汪曾祺先生的书信,能更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性情,他的才识。对于研究者而言,这些文字蕴含着深入剖析作品的密码;对于热爱汪曾祺的读者而言,读他的书信,似乎可以更近距离地倾听这位“抒情的人道主义者”娓娓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