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菊仙是他得意的茶酿,清醇,甘甜,用南山菊园流淌过的溪水,煮到一沸,轻轻的漂洗一下把多余的酒气涤去;再用三色*菊花上三月的积露到锅里蒸发了收集到茶炉,煮到二沸,喂上湿一漉一漉的酒菊仙。那菊花的清香,米酒醇厚,整个儿将人都带到了云尖。
“人生啊,其实就像这杯茶,看似简单——那是气息;却不简单——那是讲究。”皱纹向着夕陽下的菊园,迟暮沧桑,手上的经脉和菊花上的脉络一样清晰。
“先生,你这样的生活是简单还是讲究?”
“一入凡尘难自然啊,何时只悠然?”
“这样耕种山水田垄中,何处不自然啊?”
“木芽,记得《桃花源记》吧?”
“何曾忘记。”
“我也就是那个武陵人士罢了,真正漂泊于世外的也只有那没有见地的雪,枝头未开的花,何来真谛,像这壶薄酒真真不就是一股酒气吗?这菊花酿考究些,也就更不能说潇洒自然了。只道问清泉,直取为甘甜,何需千重酿啊?”
“何需千重酿?好!”
“‘月桂厢西满盆雪,星雨巴蜀几点云,惊看睡荷残妆依,笑问落尘何处歇。’这是你说的吧?”
“拙言啊,见笑。”我用指尖细细的找了一瓣茶芽,嚼在嘴里,那点余汁沁入心脾。
“‘笑问落尘何处歇’这就是你的迷茫吧?苦着笑,落尘到底又何时落呢。你啊,呷了这盅茶吧,酒也醉人,茶也醉人。心当是漂泊就行,何苦再恋残妆,再迷征一途呢?”
“你是说再超脱的人都有俗务吧?”
“这劳作的工具,哪一点离得开俗世?”
“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心依旧笑东风,不就行了吗?” “我心依旧笑东风?东风过,云烟半山去;凡尘只在心中。是吧?”
“算是这个理吧。来,再煮上一盏。”才见茶芽都快被我吃光了,“你这人啊,吃茶,吃茶,真算是吃的啊!”
“是了,是了。开茶吧。”
就这样在清风,煦日之下,对茶青歌,“赫赫兮,世界;渺渺兮,尘埃。舞
兮,云烟;鼓兮,青泉;黄道何日?雨淡,衣淡;风起,发一丝连。高山何处演流水,欲无义,弹指乾坤翻,何处染尘埃。度华年,青春暄眉间,风起,风起,随声和,高山静流水行。”
挨到夕陽黄昏,梦醒告别。眼角的余昏拉扯着我慵懒的身心,风起,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