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中的深情的杂文随笔(3)

时间:2021-08-31

  二、花径不曾缘客扫,逢门今使为君开。

  一直觉得,古人是十分淳朴的,他们像一杯清水,清澈见底,可为香茗,可入菜肴,或柔或刚,都可为绝世的深情。

  在所有写待客的诗作里,我最爱少陵野老《客至》一篇。“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这首诗是杜甫在成都草堂所作,原注说:“喜崔明府见过。”我们暂且不去考虑他为何而作,但仅这文字的深情,已叫人捧之而畅然忘怀,飘然于山林之内。“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这两句暗含了一个典故,《列子·黄帝》中说,有一个人与海鸥相亲,海鸥常与他嬉戏,有一天他的父亲让他抓一只海鸥,当他再去海边时,那些海鸥都对他心存疑虑而不敢靠近。在杜甫这里亦是“相亲相近海中鸥”,且“群鸥日日来”,由此可见杜甫所居茅屋虽然舍南舍北都是一江春水滚滚东流,但他却毫无心机,所以那些海鸥都愿意与他相近,安慰他的寂寞。诗人的自我剖析,让我们看到他此时安于山林,与群鸥为伴的宁静心态。诗歌最美的,窃以为当属“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一联。也说不上究竟美在何处,只是读来觉得唇齿生香,淡而有味,你仿佛置身于一个幽静的山林,林内有一茅舍,庭前种了四五桂花,八九月份,桂花纷纷开满且落下,缀满小园香径,你不忍复踏落红来回,那花瓣便一日复一日叠起,直到某一日忽然来了客人,你才欣然拿起花帚扫开一条路来,将客人迎进门去。让人眼前立时浮现出陆放翁《游山西村》“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来。来的人并非有意而来,舍里的人也不是故意等候,只是我来了,而你正好在,仅此而已。既然你来了,我们便坐下喝一杯,“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离集市太远,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家中拮据,只有就旧醅。唐人以新酒为贵,只有旧醅,未免有些怠慢,于是诗人又道:“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隔着篱笆是诗人的诚邀,你可愿意和我这个邻叟共饮吗?愿意的话就过来一起喝几杯吧。一幅农村山居图呈现眼前,让逐渐远离乡村生活的我,不禁沉醉其中,在这份深情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