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和他的代表作(3)

时间:2021-08-31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正是他的豪放。所谓: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正是“不食人间烟火”了。这感受事实上贯穿着苏轼很多的作品,它使我们真正接触到一种“遗世独立”的感情;这里是清高,也是冷清,是满腔的热情化为洁身自好的形象,所谓起舞弄清影者是也。而这些形象又往往是通过苏轼所特有的理趣而表现出来的。

  前面说到宋人诗文中把说理与抒情统一起来的特色,然而真正能达到“理趣”的造诣,也还是苏轼所特有的(后来豪放派词人中,也偶有这个特点),所谓“理趣”就是说理或发议论又是通过形象的思维表达出来。好发议论原是宋诗一般的特色,在苏轼的作品中自然也到处可见,《水调歌头》的下半阕,就可以说是完全在发议论,然而这因此也就并不是最好的成就。最好的成就应该是发议论而没有发议论的痕迹,《廿四诗品》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这才是“理趣”的造诣,这里我们应当说《水调歌头》的上半阕的成就远远高过于它的下半阕。苏轼有一首《卜算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定;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也就是前人誉之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代表作,而其所以会“不食人间烟火”,就正在于它的耐人寻味的“理趣”。这是一种说理的形象语言,他仿佛认识了生活中什么更深的道理,一种从一般概念中发人猛省的体会,一种洞彻心脾的观察力的实感,于是把千言万语都化为生动的形象;而从这个形象之中,我们感受到诗人有多少的议论要脱口而说出啊。而《水调歌头》下半阕中的议论,其实就正是这上半阕中思维的脱口而出,然而那究竟只是脱口而出而已,诗人的全部议论是发不完的,千言万语则仍然是在那上半阕的诗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