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陈与义人格理想与诗歌风格演变(2)

时间:2021-08-31

  陈与义是宋代士人的一分子,也具有此种人格理想,而此种二维人格理想在陈与义身上体现的特别明显。以靖康为界,其人格理想的追求的侧重点、主导方向不同。靖康之乱前期,陈与义生活相对较为优越,曾“少年争名翰墨场”(《感怀》④),有过对功名仕途的追求。曾有“昔我同年友,壮志各南溟”(《杂书示陈国佐胡元茂四首》)的少年壮志,有过以天下为己任的社会性人格理想的追求。但是他初涉仕途,官卑位低,仕途不畅,因此诗歌中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苦闷。但是宋代士人进中能退,仕中能隐,此时诗人人格理想的另一维度——追求心灵自由、和平愉悦的个体性精神的人格理想占了上峰。他耽于诗中,以诗为乐:“诗中有味甜如蜜,佳处一哦三鼓腹”(《三虀》),“书生得句胜得官”(《送王周士赴发运私属官》)。其诗歌题材多题画、写景、咏物、酬唱赠答之作,抒发自己的闲情逸致、寄情山水之乐。其诗歌主要呈现出清新明丽、简淡平远的风貌。这方面的作品很多,如《襄邑道中》、《清明二绝》等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

  靖康之难骤起,以天下为己任的宋代士人的社会责任感再次高涨,面对金人铁蹄践踏神州大地,二帝蒙尘,生灵涂炭的局面,“志士投袂,起而勒王,临难不屈,所在有之。”⑤曾言“许身稷契间”的陈与义目睹了宋朝国运危机,国室偏安,“以天下为己任”的士人的人格理想又占了上峰,他渴望中兴,大声疾呼“中兴天子要人才,当使生擒颉利来。正待吾曹红抹额,不须辛苦学颜回。”(《题继祖蟠室三首》其三),立志上马杀敌,以图中兴大计。他在诗中抨击腐朽的宋王朝,把犀利的诗笔直接指向统治者,同时以热情的赞歌歌颂抗金御侮的爱国志士,如《伤春》、《雨中再赴海山楼》等;有时在诗中怀念沦陷的国土,如《居夷行》;也有对掳北去的徽、钦二宗的怀念,如《有感再赋》;时时为国家的命运而忧虑,如《同范直愚单履游浯溪》等,这些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士人人格理想的体现,这些诗往往“感时抚事,慷慨激越,寄托摇深,乃往往突过古人”⑥,表现出雄浑慷慨、苍凉悲壮的艺术风格,在其诗歌中独具特色,后人也多称赞此时之作。  宋代士人在忧念国事、兼济天下之余,也不忘自己心灵的愉悦,对个性自由和悦的主体性人格理想的追求,在其营造的闲适、恬淡的氛围中忘却世间的纷争、歇息久累的心灵,这在后期逃难中所写的田园诗、寄情山水之作中有很好的体现,如《村景》、《罗江二绝》等都写的清新可爱,看不出此时此刻的诗人是个避难者,饱受颠沛流离之苦,而是对生活充满热爱,有澹泊自适的心境,于他那些感时念乱、哀叹身世、怀念相思等诗风大相径庭,由此可以看出诗人的二维人格理想不是不时对立的,而是互为消长,某个时期、以一种为主,而另一种为辅,进而使其诗歌风格呈现出不同的创作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