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凝四季散文(3)

时间:2021-08-31

  母亲有风湿性关节炎,再加上一双三寸金莲,菜园虽不大,从播种到松土除草采摘也够母亲忙活的,邻居家谁家没菜隔着墙头言语一声,母亲就垫着一双小脚在园子里寻出一些送出去,邻居乐呵呵地接过,不忙就唠会儿磕,忙了拿了就走,无需客气。

  母亲一手好女红远近闻名,谁家娶媳妇聘姑娘总少不了求母亲绣一对枕套,谁家添丁进口总会请母亲做个虎头帽子和虎头鞋,母亲有求必应。虽然母亲不曾说过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话,但母亲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上,能帮人的时候尽量帮,手里紧一紧就有了。母亲还告诉我们,君子铺路,庸人垒墙,给人东西的时候,挑最好的给,而今每每悟透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深刻的道理。

  三

  麦子熟了,看着金灿灿的麦浪,父亲乐得合不拢嘴。农人盼的就是一个风调雨顺好年景,眼看着旱地的麦子都亮出了银闪闪的麦茬,再有几天那片湿地的麦子也可以下镰了。天公不作美,连续几天的大雨,河水涨的没了边,湿地里的麦子经过雨后骄阳的暴晒,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吹掉它们的脑袋,而湿地里的水还明晃晃的,父亲的眉头拧出了疙瘩。

  河水终于退回了河床。父亲换上雨鞋拿起磨了几遍的镰刀和母亲为他准备的干粮,这样父亲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免得来回涉水,我也匆匆拎着雨鞋远远地跟在父亲后面。到了河边,父亲先用手里的棍子试试水的深浅,然后脱掉雨鞋,把裤子挽到了大腿根准备下水,一回头看到我跟着,用怜爱的语气说:“不是在家告诉你了吗?水太深,不让你来,我一个人去就行。”

  那可是十几亩麦子,父亲一个人得什么时候割完,我还是要去的。父亲有点不耐烦,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水也太凉,你不能过河。我不等父亲再往下说,也学着父亲脱去鞋袜,卷起裤腿准备下水。父亲一下子就急了,向我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回去!”我倔强地看着父亲,眼睛里已经有眼泪涌出,我知道父亲爱我,可我同样爱我的父亲。父亲看我站在那不动,知道再说什么也劝不动我。“唉!你这孩子。等着,把镰刀给我,等我先探探道你再过。”我顺从地递过我手里的镰刀,看着父亲拄着棍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湍急的河水。我拿起捎来的棍子正准备下水,父亲在对岸冲我喊,让我等他,他过来接我。父亲又按原路走回来到我跟前给了我一个后背,口气强硬得不容反驳,想帮我割麦就让我背你过河,不让我背就回去。我知道父亲这样的口气,反对无效,顺从地趴在父亲宽大的后背,眼泪在眼睛里打着圈,控制住不让它落下来。我紧紧搂着父亲,感觉到父亲的脚每一步都迈得沉稳,父亲嘱咐我闭上眼睛,怕我到河中心晕水,我顺从地闭起眼睛,那滴泪再也承受不住眼皮的压力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