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花思侬散文(2)

时间:2021-08-31

  【凭窗观雨】

  风向裹着初降时零零落落的小雨点,啪啪啪地,拍打在窗子上。又下雨了,窗外摇曳的树木似乎因恐惧雨之暴戾,在风中瑟瑟发抖;亦或是快活地翩跹起舞,迎接雨姗姗迟来的莅临。丝丝凉爽的微风,和着泥土的芬芳扑入我的鼻腔。于是,初夏被燥热闷的将要窒息的我,欣喜地望着眼前的纷纷落雨,同时,也渴求它涤荡自己那颗业已失去童真被世俗功利所玷污的心。

  喜欢隔着薄薄玻璃窗,静静坐于窗前,看窗外世界从天而降的遄急骤雨或绵绵细雨。骤雨来的激烈,稠密的雨点,似千军万马行军时的咆哮,如酝酿已久的情感突然迸发所产生的激情,瞬间使天地变得黯然失色,一片混沌中,腾升袅袅雾气;细雨则来的轻柔,沙样的毛毛雨,似细密牛毛,若晶莹蚕丝,扬扬洒洒由穹庐至下,一时烟雨濛濛,余波浩淼,温馨雨色下,好一派人间春境。

  骤雨在暴躁中展示它炙热的刚烈与率真,细雨在柔绵中倾露自己的缕缕柔情与感性。两者拥有各自的魅力,各有各的味道。

  滂沱的雨,自天而下,象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大雨倾盆时,天地之间便被这些断了线的珠子相连在了一处,天地一线中,一片茫茫的朦胧。此刻,无情的天宛如有了爱,冰冷的地也犹如生了情。雨水化为两者间的红娘媒妁,一线牵下,天地结为连理,让它们产生爱的结晶,共同孕育世间万物,使世界不再单调寥落,到处都充满繁盛葱隆的景致。

  晶莹的雨,润物细无声。它是纯净的,来自天籁未含一毫瑕疵。每一滴小雨珠,仿佛都是一位天真可人的小天使,以其自身小小生命的终结做为代价,来滋润苍凉干涸的大地。它们无所求、无所欲,出生与死亡同步的它们,渺小且伟大的无私。它们为绿叶点妆,为红花披彩,世界因为小小雨滴地无悔付出而缤纷多姿了。

  无声的我,望着窗外无声的雨,遐思中,对这些上善至柔的圣洁甘霖满怀崇敬。想伸手一触它们轻盈的身姿,无奈却与之相隔一层薄薄的玻璃。只好把手掌按在窗子上,感受它们凉凉的体温,看着它们化为条条泪痕,在眼前划落。雨不停地下着,先前附在斑驳玻璃上的那层尘垢此时被冲刷掉了,望向窗外的视线便亮堂开来。洁净的不单单是玻璃,窗外白杨葳蕤葱郁的叶子也在雨中更加的翠绿了,显得亮晶晶的。楼下街道低洼处积了几处小水坑,雨滴不断下落其内,泛起一朵朵花样的涟漪,似水莲,如百合。在雨水的涤荡下,整个世界均被完全的净化了。

  凭窗观雨,忽然想到老人们曾说:每当有死囚被执行死刑的日子便会下雨,那是苍天悲悯这些即将逝去夭折的生命所流下的泪。

  难道苍天真的会哭吗?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我们又有谁看到过天苍老了呢?会哭的苍天,就是动情的苍天。天地不仁,以万物有刍狗,拥有人类情感的苍天也许便不再是一个合格的苍天了。即使苍天真的有情,那么为什么非要等人犯错之后他才肯产生情怀而流泪呢?为何不在人们还未迷途走入歧路的时候,他便用雨滴幻化为真挚的泪水清涤那些蒙尘的心灵,使人们能够拥有一个明净的灵魂而摆脱欲望而不至沉沦呢?

  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前,宁静中,凭窗观雨。思量雨之博大,思考水之柔弱而强攻者莫与能胜的仁善者无敌。喜欢静静地坐在窗前,用一颗恬淡的心,聆听雨滴为生命的孕育所牺牲自己时所吟唱的那首无私悲歌。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在凝重肃穆中,倾听整个世界在雨中发出的轻声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