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怪物塘

　　金桂园东北二里，有一口水塘，水塘中有一眼砖井，砖井虽不深，但井水很旺。井水绵甜、爽口，喝进肚腹，全身通泰。不次于现实的“农夫山泉”，是我们小时候最佳“饮料”。我记事时，全村庄人都吃那井中的水，父亲、哥哥也经常到那井中挑水吃，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人们都不去那井中挑水吃了。母亲还告诫我们：“没有大人跟着，千万不要去那塘边，那塘里有怪物！”从此，“怪物塘”也就出了名。

　　“怪物塘”水面十余亩，有深有浅。浅处，刚能埋住脚面，深处丈余。浅处，水葫芦叶，乌龟毛、水杂草、蒲草蓬蓬勃勃，旺盛生长。深处，水泛绿光，骄阳下，微风吹过，波光粼粼。怪就怪在这深水里。起初时，无风，深水处也常有波浪翻滚，人们认为是大鱼。接着，不断有奇怪现象发生：突然会传出一声巨响；偶尔清晨或傍晚会有水柱喷涌；经常能看到巨浪翻滚并伴有雷鸣般的吼声音。有人还亲眼所见井中冒出一黑塔似的巨柱。有关“怪物塘”中怪物各种版本的传说，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

　　一天下午，生产队男劳力都在挑麦打场，队长就让妇女队长组织女劳力到“怪物塘”下边田里插秧。队长说：“去两个男劳力吧！给你们壮壮胆，以防不测。”妇女队长不以为然：“怕什么？大白天怪物还能出来吃人不成？”便领着几个青年妇女去了“怪物塘”下，打线插秧。正插着，忽听得“怪物塘”里巨浪滚滚，接着“扑通扑通”几声巨响过后，有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几个妇女吓得拔腿就往田埂上跑，回头再看塘里除了波浪翻滚，什么“怪物”也没看到。但刚刚发生的一切，耳听也不能为虚。其中一个胆小的妇女被吓得失魂落魄，夜里时常从噩梦中大叫着惊醒。

　　“怪物塘”里“怪物”是什么样子，没人能具体描绘出来，但“怪物”能兴风作浪，不是一两个人的所见所闻。有一天，几个犁耙手在“怪物塘”附近犁地，忽然发现“怪物塘”水翻滚冒泡，顷刻巨浪翻滚，浪头拍击塘埂溅起几尺高的浪花。一会儿，水面上出现一条一丈多长、一尺多宽的黑影，看似一条大鱼，但鱼的脊背没有恁么宽。好像一头水牛，但水牛没有恁么长。怪物一翻身，塘水“哗啦啦”闪着巨浪，一会儿塘水又恢复了平静。夜晚，离“怪物塘”很远都能听“咕哇咕哇”类似小孩的哭声。起初，人们认为是刺猬叫，但刺猬叫声没有恁么深厚、响亮，那时我们这还没有出现牛蛙。后来就只能断定是“怪物”的叫声了。

　　虽然人们谈怪色变，但是没有家畜家禽被吃或被咬的记录，更没有人受到过攻击。所以又有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自我安慰。于是就有了各种猜测：有说是大鲶鱼，有说是黄鳝精，有说是蛇精，有说是水怪，有说是水鬼……

　　有一事至今还是个谜：一天我的同事张老师家属长疮，我的另一同事田老师会治疮，张老师邀请田老师给他家属治疗。田老师晚上放学后回家取药箱，出门时五点，太阳还老高，那时没有代步工具，全靠步行，田老师预计去到张老师家天也不会黑。谁知道没走多远，大白天迷了路。田老师面前只有一条路，不宽也不窄，平坦笔直，一直向前延伸。田老师走啊走，天也黑了，腿也累疼了，就是走不到张老师家。干脆坐下来抽支烟再走，这时听到对面路上有人叙话的声音，便打招呼问路。原来是大队会记、妇女主任、大队副书记夜晚从大队开会回来，突然听到有人问路，着实吓了一惊，因为这声音来自“怪物塘”边。等听清楚是田老师的声音时，划着火柴照亮路，才让田老师过来一起走。

　　这时是夜间十一点，田老师走了六个小时，才走了全程的一半——4里路。去到张老师家，张老师已经睡醒一觉。晚上张老师家做了一桌子菜，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田老师，那是没有手机等通讯工具，张老师还以为田老师有事耽误了。第二天，发现“怪物塘”塘埂上的草都被踩死了，可以想象田老师在塘埂上走了多少个来回。有人猜测田老师是被“怪物”施法所迷，若不是大队会计他们从此经过，后果不堪设想。

　　田老师迷路的第二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风雨交加，突然一道闪电亮如白昼，“咔擦”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第二天离“怪物塘”不远处的一块红薯地，被闪电烧焦了大半，几年都不长庄稼。有人说是“怪物”被雷公抓上来劈了。但没见到皮毛，也没见到骨头。但从那天起，“怪物塘”归于了平静，再也没有奇怪现象发生。

　　但“怪物塘”早已恶名在外，缘于口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