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不知道你去了?”我说,就像我认识她好久了似的。
“我是偷偷看了你的,”她说,盯住我,眼睛绝亮。直盯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打岔说:“你相片我弄丢了一张,”就要给她两张。
她说:“那我只要一张好了,”脸一红,勾下头。
我慌了,脱口而出说:“不用,我留了一张!”我大窘,一阵沉默。我们这是怎么了,好像就是一对恋人。
小叔叔见我们“有戏”,不想让我们再困窘就问汪娥儿:“你上午和徐州干吗吵嘴?”
“他死皮赖脸地缠,想处朋友,才讨厌嘞,”汪娥儿说,又嘀咕:区长的儿子,又怎么样,不喜欢就不喜欢。她又大声说:“主任,他还在巷道口呢,他不信我说有男朋友,叫你雾庵,同我出去溜一溜,让他死心。”
小叔叔说:“行啊,吃了晚饭你们把蕲州城逛遍。”
汪娥儿笑了,脸上一朵花。
饭后,我们还真是满城逛,在一个暗处,汪娥儿猛地一把牵起我的手,说:“让徐州瞧瞧。”我说:“又没见人。”
她说,“他鬼的狠,一定躲在那儿看呢。”
我戏笑说:“你谈恋爱,拿我当替罪羊?”我心里却说,我人生地不熟怕谁呢,早巴不得你这样牵着我呢。
“谁谈恋爱了?”汪娥儿把我的手抓得更紧。“羞死人了,我才十九呢!”她站住头直往我怀里拱。
那时青工不许谈恋爱,有好多厂矿的厂规就有这一条。“是呀,汪娥儿怎么会恋爱呢,”我说。
“怎么不会恋爱,你说我怎么不会恋爱?”汪娥儿一激动大声嚷嚷,样子有些蛮横。
我愣了一下。她自知不对,嘀咕说:“也对,也是没恋爱,一个人偷偷地在心里想他,有什么用,你就是想死了他,那人也不知,知道了还会笑掉大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