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放在家里散文(2)

时间:2021-08-31

  当酒魔在暗地“腐蚀”和烟气无声熏染的两重作用下,本来身体强健的父亲日渐衰弱下去。是的,父亲壮年时过人的膂力在乡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一次,大伙为了称称他究竟有多大蛮力,就取来一根粗大的长木棍,每端挂上相等的成年人,并逐渐增加。父亲用这根棍子挑起了两个人,四个人,六个人,直到每头各挂上四个人,他其实不算很宽大的右肩膀整整挑起八个大人,他积着厚厚黄色脚茧的脚掌踉跄着地,在泥地上走了一步、两步……此等好的力气,顿时赢得了工友们的阵阵掌声。

  挑担对于有一身好力气的父亲来说,无疑是很拿手和引以为豪的活儿。我想,父亲年轻时去当矿工(后来成了某国有矿厂的正式工人,接着又随着工人下放的潮流回到家乡做农民)可能与此有关。早年他曾在江西、福建等山区开山放炮挑石头。而在开采矿石的诸工种中,打榔头的活儿又是他最为擅长的。父亲站着,站在半山腰遍布白垭垭石块的矿石场上,沉沉的铁榔头上安着两条极有弹性长竹片的手柄,握在他的钳子般粗砺的手中,如同一匹烈马被一个优秀的骑手指挥着,显得那么乖巧且充满灵气。锤子在空中沿着一条下滑的优美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半插入岩石中的炮钎上,以至那个蹲在石坑握钎子的助手连眼睛都不会眨巴一下。“铛、铛……”一声声悦耳的脆响,给寂静的大山敲出了生活固有的节奏。

  父亲的身体是越发衰弱下去了。头发生长得像本地长势不好的枯黄席草,五成白发刺眼地夹杂其中,清瘦淡黄的脸庞上,皱纹被犁得更深了……我不认为他这么快地衰老是由年月造成的,至少不完全是。这种其实是掺杂了亲子之情的论断,使父亲几乎一天一个样地衰老时速让我的心感到一种针刺的芒痛。我的原本这么健壮的父亲,如果祛除那些不良的嗜好,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矿工和农民,更会是一位善良、幽默、仁慈的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