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底色的那条老街优美散文(2)

时间:2021-08-31

  西南角一口人大奶奶家的院子曾是我和伙伴们的乐园,如今也堆砌了一座不伦不类的假山。一口人大奶奶虽然二十多岁就守寡,一辈子没有解怀(生孩子),平日里就只有她一人在家,但她慈祥善良,谁家的爹娘要下坡,孩子没人看,总是放到她这里;孩子们放学后见不到爹娘,也喜欢到这里来扎堆。院子里有棵大枣树,枣子只有花生米大时,我们就攀上爬下地摘着吃,等不到红鼻的时候就吃光了。秋收过后,间或有几位来村里说书唱戏的艺人,也选定在这个院子里安营扎寨,不仅场地开阔,而且大奶奶还无偿提供桌凳和热水。天刚擦黑,一盏小马灯就高高地挂在院子中间的枣树杈上,四射的光芒不仅招引的孩子们发疯似的追逐打闹,还招引来金龟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飞虫纷纷上演飞蛾扑火的活剧。来听书看戏的大人们,都是非常自觉地端上一搪瓷缸子小麦或玉米倒进表演者那长长的口袋,作为犒劳。至于说唱的是三国、水浒还是聊斋,我们这帮孩子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只觉得咿咿呀呀地拖着个长腔。

  冬日初升的阳光把东邻居二老爷家那高高的土门楼照射得暖洋洋的,早起拾了一圈粪的我和弟弟坐在门楼下的门枕石上,手里攥着母亲刚刚煮出锅的热乎乎的地瓜晒太阳。不一会儿,就有几位穿着露出棉花头的棉袄棉裤、扎着外腰的老人陆续出门,倚靠在斑驳的北墙下,吸几口旱烟,谈天说地。

  这样的日子一年又一年,老街上的人们一辈又一辈,像一首无言的诗,如一杯醇厚的酒,定格为心中永恒的记忆。

  如今,这条街巷里家家户户都盖上了二层小楼,垒起了高高的水泥院墙,安装了空调网线,天还没黑,都蛰伏在家中上网看电视,享受这些现代文明。尽管外面的路灯亮得耀眼,笔直的路面也水平如镜,却见不到一个人影。我想,小巷里以后走出的人们,彼此之间还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