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远方教堂上的钟响了七声,我竟坐了如此长的时间,这杯“爱情”占满了我整个早上,我想,是不是该回家了?如此难得的休闲时光。还有和那无名人的思念,不知从何而来。我们明明素不相识。当我想要起身离开时,那位女店员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我身旁,对我说:“不给您的女朋友来一杯吗?”
“谢谢,不必了!我并不知道她在哪儿。”
“哦,先生,您可真是太爱开玩笑了,她就坐在你的对面啊!”
当我惊讶地抬起头,想要反驳她的话时,却只剩那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端正地立在我面前的桌上。和我的一样。
那屏幕亮了。
“我在哦,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可你在哪?”
当我听到了八声钟响,那接收到信息的声音,也伴着钟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喝完了哦,我们走吧。”我看那屏幕上亮着的字。
可我对面,还放着那杯未搅匀的“爱情”。
“女士。”
“先生,不必担心,首位顾客是免费的。”
“啊——谢谢!”
我推开店门,迈了出去。街道上少有行人,不知原因,今天的阳光好像打开了手机中某个柔光的滤镜,不那么真实,比新海诚的优雅,比宫崎骏的绚烂,我沿街走着,却不知方向,不知该到哪里?
太阳戏虐我们的孩子,在哪里纹丝不动,口袋中的微弱声音才让我想起: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你可以把右手垂下来,向外抬起十五度,牵住我的手,好吗?”
我站在阳光下,路中央,在那零碎的鹅卵石上,我伸出手,地上只有我一个人斑驳的影子。
“你牵到了吗?”我不知道我在跟谁说话,但那信息却好像听明白了。
“可以再往上一点点吧——呐——牵住了。”
“可是,我。”我保持着这个姿势在阳光下走着,我不知道偶然相遇的路人看到我奇怪的样子,会怎么想。
依旧是漫无目的一个人或是两个人,独自或彼此都伸出手,牵住那个牵不住的手,就好像三年前,我在地上躺着,一节莫名的课,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睡去。不知何时感受到了温暖。当我睁开眼,却只有一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那个姑娘却不在身旁。终究有一天,那个邻家女孩走出了我的世界,悄无声息。
现在的我,伸着的手,握住的是将要流逝的还是苛求得到的?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你带我去玩吧!”
“好,但我不知道哪里适合你!你觉得呢?”
“游乐园吧!”
“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小孩。”我在九点的风里自言自语。从咖啡店到游乐园的一路,有几辆肆意停放的出租车,有几架迈过小河的桥,有几只停在枝桠的鸟,数的清清楚楚,就好像是我一个人在散步。
“亲爱的,你真的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