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缘读书梦散文随笔(2)

时间:2021-08-31

  父亲学养深厚,对子女诲语谆谆。先前说,肯读书就好;后来说,有书读就好。他在落难之后,杜门谢客,倾尽心血,向我传授文史知识,教我如何做人。我的父亲,也是我最好的老师!

  大姑妈是个“文盲”,却喜欢听我讲书。她把我当成收音机,姑侄配合默契——捏耳朵,吟诗词;触鼻头,播新闻;吻额头,叨古书。劫难过后,方知姑妈在老家是读过师范的。佯装文盲三十载,只因生不逢时。

  书禁稍松时,胆子也壮了些。我用几只小白鼠,换来二十多本诗集。城南有户人家,竟用线装书引燃灶火;我即以一麻袋刨花,换来劫后余生的几十册残卷。那时,我读歌德、海涅、拜伦的诗,将《诗歌集》蒙上批林批孔材料的封面,用钢笔划出可以撩妹的诗句,由此还真收获了爱情。

  久困出柙,快涤胸襟!彼时名著再版,但印数有限。刚好新华书店售书的,是我的初小老师。“文革”中曾在街头相遇,临走她撂下句话:可惜了一块读书的料。吾师知我,得此便利,我是有书便购,家里的书架又派上了用场。

  作家敢峰的女儿捎信来,说要恢复高考,闻之啼泪沾裳。为了应试,我累出一场大病,发着高烧进了考场,还好名在孙山之上。蹊跷的是,我的部分试卷被弄丢了。所幸只耽搁了半年,我如愿踏入大学校门。

  1978年,拐过去的人生之路,又拐了回来,让我再圆读书梦。有缘带薪深造,许是命运之神对我的一种补偿吧。

  我是懂得感恩的人,经年案牍劳形,办了一份助人求知的期刊——《资料卡片》。此刊后更名为《品读》,已有35年刊龄。卸任时,我对读者说:采撷于书山,摆渡于学海,我是一个老编辑,亦可谓一樵夫一艄公。在一岁岁的回黄转绿间,我虽白了鬓发,一颗追梦的心依然葱茏。梦在何方?梦在人文荟萃的桃源胜境。  一恍惚,已是皤皤白首。总结人生,就一句话:“平生无所好,唯喜夜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