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散文随笔(2)

时间:2021-08-31

  二

  分家以后,三嫂撒开了八十仨,更加肆无忌惮,除了赶集上店,就是跑着玩儿,睡大觉,家务活一点也不干,就是刷个碗,也得上顿摞下顿,成月四十不洗衣服,三哥的白布衫儿,能穿的看不见布丝,后背象个大膏药片儿似的,酸臭刺鼻,只好自己动手洗,床上简直比猪窝儿还脏,屋里灰尘和垃圾,能埋着脚脖子,也懒的掂着扫帚呼啦一下,为此三哥没少教育,也没少打她。

  我们家离集市二里地,逢单有集,三嫂是逢集必赶,三哥一上地干活,三嫂就两手扒着框,把头探出去,左看右看没人,赶紧拿出她那个紫红色雏口的小布袋儿,也不多装,够一顿饭钱就行,把装好粮食袋子往胳肢窝儿里一挟,一扭一颠儿的就上去街了,中午回来,已经是酒足饭饱,等三哥下工回来,她就躺在床上,吭吭唧唧说自己不舒坦,让三哥自己做饭。

  等三哥吃完饭一上工,她就来劲儿了,东院跑跑,西院跑跑,叫些小孩子来到家里,和孩子们嬉戏打闹,说瞎话儿(讲故事)什么吊死鬼吊在树上,两眼冒血,眼珠子滴溜脸蛋上,两只胳膊耷拉着,舌头伸过下巴颏,什么一个新媳妇半夜起来,把头摘下来放在膝盖上梳等等,净是神神鬼鬼,把小孩子们吓的晚上都不敢出门,还心心念念想去听。

  那些年虽然生活贫寒,我们县被划为棉花区后,每年每个人都分几斤一级棉花,和几斤二三级棉花,只要勤奋,穿衣服还是没问题的,三嫂和三哥常年衣不遮体,捡别人的破烂,分到的棉花都被三嫂一点一点的拿到街上换饭吃。

  我长大以后,学会了织布,看着三哥穿得稀烂,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多少次和三嫂商量:这年的棉花别再卖了,你把它全部纺成线,我给你按一大机布,够你们穿几年,行吗?说轻了只当没听见,说重了就干脆不理我。高兴的时候,帮助别人纺线,纺一斤一块钱,可以去街上吃两碗肉片儿面,还帮助别人做鞋,一块钱一双,自己去捡别人的破鞋头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