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霜薄雪经典散文(2)

时间:2021-08-31

  女婿白胖,脑后一圈头发剃光,中间扎了一根小辫,如剪纸上的孩童拖着一根小尾巴。照旧一天三餐送饭,公公是软糯的流食,婆婆是青碧的全素,而肥胖的女儿却是红油的鸡虾。

  那些天,阳光一直很好,窗外秀美的香樟树沐浴在晚秋金色的光辉里。我经常穿一件棉质红色碎花盘扣的连衫裙,一双同色老北京步瀛斋的鱼莲AB版软底绣花布鞋去打饭。沿途,翡翠色的甬道上开满一种珍珠白的四瓣小花,细如脂玉,颈若美人,便采了一朵,养在一只透明的玻璃杯里。一粒之香,病房立马不同起来,后来我知道她叫葱兰。那时临床的公公还未手术,尚能盘着腿坐在床上哈哈大笑,他说他养了一百多盆花,那样的姹紫嫣红,让人好生羡慕。

  《生命册》开篇就好,语感不错,抹了自己的蜜,一直推着读者往前走。我看到了雪,寒冬深夜里的鹅毛大雪。那夜,主人公无处栖身,漫无目的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在那个充满希冀华美的中原城市,路灯下的雪是粉红透明的,像纱。看到粉红二字,一动,终于有人说雪是粉红的了,和我的思维能小小相似。记得我曾写过一首微诗,里边的雪亦是粉红的,只是在明亮的阳光下。当时就有编辑说不符逻辑,当然也有人盖精选用。

  实际逻辑是个很玄妙的东西,看在谁的脑子里,所以有些故事注定是别人的。如果有那么一个小女孩躲在温暖的室内,托着小小的下巴遥想着远方,那时的雪一定是粉红的。她知道她的父母住在很远的地方,那里热,有蚊子,挂有粉红的蚊帐,但她从来不知道蚊子和蚊帐是啥样。就想着倘若冬天下雪,一定也是热的粉红的。如果非说是白的,一定是她湖水般漫过的眼睛,养着两粒粉色宝石折射出来的光芒。很庆幸若干年后,我还能保持这份童真和幻想,因此面对高深时,更愿意去亲吻滑翔的流云和升腾的气泡,或俯身侍弄一盆花草。如果平视,我更愿意亲近那些普通而平凡的人们,更喜欢用轻飘的语言,诠释生命颗粒的饱满和颤抖。世界上的事,没那么重也没那么轻,看在谁的眼里,更看在谁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