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乡愁扇不动散文(2)

时间:2021-08-31

  一把大蒲扇,曾经是我卖乖讨巧的绝佳道具。那时的父亲,是多么的强壮。从田间劳作归来,他常常将汗湿的衬衫一甩,打着赤膊,裸露出赤铜色的背脊,玉米粒大的汗珠直往外滚。父亲坐下来,招手让我过去替他扇风。我于是乖乖地双手举了大蒲扇,像个古代的小丫环,费尽全力地上下扇动,好让父亲感到凉快些。这个时候,我常常看到父亲微闭了双目,一副惬意满足的样子。来客人的时候,父亲似乎将我当成了一种待客的至高礼数:“去,帮你姑父扇扇风。”我于是谨遵父命,又乖乖地举着蒲扇走到客人面前。姑父生的全是儿子,不禁对父亲有这样的女儿极其羡慕。在客人的夸奖声中,父亲自有万般得意。连我使奸耍滑,悄悄地将扇子竖了起来,只是象征性地挥动,他也单是笑笑不忍呵斥了。

  我很早跟着小伙伴学会了折纸扇。一张废旧纸均匀地折出一个个的长条,叠在一起,再对折一下,打开,将中间两页分开的部分用饭粒粘住,留一个孔穿上一根绳子,便是一把微型的小扇子了。这样的纸扇风力极其有限,但我们却玩得不亦乐乎。那时的小学生几乎人手一把,一下课就扇个不停。我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了一把非常精致的纸扇,扇面点染着红梅,题有诗句。整个扇子小巧玲珑,打开是一个完美的桃圆形,收起则有一个铁制的外壳可将纸扇含住,外边单留一个心形。这样的扇子在同学中间难免鹤立鸡群,羡煞了多少渴慕的目光。越是珍稀,我越是不舍得拿出来用,一直珍藏了十多年。历经数次搬家,才宣告失踪。

  此后的日子,我告别了麦菜岭,也告别了那一把一把曾经驻留过亲人体温的扇子。当空调和电风扇已成为日常生活的必须品,那些蒲扇、鹅毛扇、纸扇在城市里几乎已无迹可寻。唯在今天,眼前的这个老人,与这一把蒲扇,将一股难言的乡愁塞进了我的怀里。可是我已经丢失了我的扇子,扇不动呵,许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