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地沟,撺掇着两片大海澎湃激荡,生生不息地撞击出的那一条泾渭分明的水流,在望远镜里,直指胶东半岛的仙境蓬莱。
渤海湾水的泛黄,自然与黄土高原经年亘古的赐予,脱不了干系。黄海,则用洁身自好的顽强抵抗,保全了自己的碧透清纯。 这样的自然奇观,我不知道,跟太白金星神力掷来的,那一支平息了龙王纷争的魔力令箭,有无必然的渊源?
海岬不远处的峭壁上,那座英法联合打造的灯塔,从一百多年前的清末走来,历经风雨,却历久弥新,孜孜不倦地引导着这片海域你来我往的船舰。
灯塔的绝对高程,是86.7米。这个基于青岛黄海海平面观测点海拔基准的高度,却没有标明采用的是“56系”还是“85系”。倒是那条连结去海峡对面田横岛的黄渤分界线,确是出自人民解放军航海保障部之手,测量精准,有案可稽。
蓬莱岬的田横山,名起于齐王田横。五百壮士尽忠齐王的可歌可泣,已模糊远去。立于山脚岬口的分界坐标,亦常清晰地标明着东经120°44′33.3″,北纬37°49′50.2″,并且不厌其详地谆谆告诫着界线的方向——北偏东20°。
可惜,高倍的军用望远镜,一样鞭长莫及,氤氲水汽里的胶东,臆想的一线海岸轮廓里,神印脑海里的界标,也只是臆想。若要一睹芳容,仍须漂洋过这片碧绿的黄海。
老铁山角西侧,从海面漂浮的蛇岛,到复州湾里的长兴岛,绕过千山西麓的辽东湾,一直到《拾爱山海》的渤海湾,我钟情跋涉的脚步,已匆匆走过。
千山东南麓,是彼时计划中的行程,那一线,还有艰辛伴随着的快乐,把庄河的蛤蜊岛亲近,把丹东的鸭绿江拥吻。风雨兼程的朝朝暮暮里,把那份由来已久的爱恋缠绵,悠悠倾诉,还给黄海。 而与黄海另一位芳邻东海的约会,冥冥中已和灵魂草签,只是人生的飘忽不定,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践行。若是有朝一日如约兑现,那个充满诱惑的幽会,必是约在长江口北岸的启东。所以如此选择,全因了那里,可以眺望韩国的济州,可以把黄海东海,揪于一线亲昵。
少将的电话,在黄渤齐鸣的和谐里,带着渔获姣好的喜悦,如期而至,像一把时间的锁钥,不管不顾地把我的兴致勃勃终结。
美,可以是少将钟情海钓的惬意,美,也可以是我依水偎山的木讷。美,原来就是藏于每个人各自不同视角里,耿耿于怀,不能释然的别样风景、别样情怀!
大江启动了座驾,把我这一瞬的信马由缰撕碎,只留下恋恋不舍的挥手,让生了两只角的老铁山,把这一场不能尽兴的黄渤之约,柔情地淡淡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