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散文随笔

时间:2021-08-31

  父爱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盏明灯,在我迷路时,照亮我的行程。

父亲散文随笔

  父亲

  六一堂主去年六月是父亲八十岁生日。在他生日前,忽然头昏脑涨,身体每况愈下,在母亲再三催促下才住进了医院(此前瞒着子女,怕影响我们工作),8天后出院,精神状况好多了。我们提出给父亲做寿酒,他说免了吧。见父亲身体还恢复的可以,我们又提议带父母到外面走一走,这一次,破天荒答应了,他说去韶山看看(父亲20多年未出远门了,母亲还没有走出过司门前呢)。我们从新化去长沙,然后去了湘潭,一路上,父母不知疲惫,心情愉快,特别是父亲一天步行近30多里,退不麻,腰不痛,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但岁月不饶人,望着父亲已经弯了的背影(前年开始的)和满脸的世事沧桑,眼角湿润了……岁月是无情的,让青春流逝、让容颜老去。父亲真正老了。

  一、平凡的父亲

  父亲,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至今没有成功的事业,更没有出色的成就。父亲姊妹5个,他是老四。在他三岁时,祖父因病去世,是祖母用三寸小脚撑起了这个家。读过4年书,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十多岁时就是农活高手了,去贵州刮过松油,到新化贩卖过食盐……后来参军,转业到兵工厂,由于三年苦日子和北方气候恶劣,与同事一起离职回家务农。打我记事起,父亲每天在天不亮的时刻已经出去了。夏天的暴晒、冬天的严寒、风雨无阻,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了我们的家而默默地付出。

  我出生在60年代,我们这一代人生活很苦,但小时候的我,是很幸福的,村里的孩子们都羡慕我的生活。我能每周吃上一碗白米饭,每月能吃上一点肉,在那时,这样的生活让人羡慕不已。后来随着妹妹和弟弟的出生,家里的负担重了,但并没影响我们的幸福,能吃饱穿暖。由此可见,我的童年是很快乐,很幸福的。这里面饱含了父亲的青春和辛勤的汗水。虽然做着平凡的工作,却让我的童年有滋有味,充满了欢声笑语。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小山村,分田分土到户,实行了责任制,父亲喜笑颜开,在田野里尽情挥洒汗水,收获成功,同时参股挖锰,发了点小财,接近那时的“万元户”称号。这时,我也参加了工作,家庭一团和气,父亲很少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起来了。劳动人的本色,一直在父亲身上传承,年近八旬,还劳作不止。去年我们好说歹说,父亲才放下了一部分农活。

  啊!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有多少像我父亲似的的人,默默的在田野里耕耘,种着希望,收获着希望!

  二、古怪的父亲

  父亲脾气不太好,说一不二,固执己见,说话喜欢带口头禅——“娘卖X的”。他和母亲组成的婚姻是时代的产物,没有爱情,更没有激情,纯粹是完成任务,传宗接代而已。从我记事起,他俩是在吵闹打骂中过来的(直到子女成家),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但脾气犟,少不了牛角对粽子,差点离了婚。脾气终归是脾气,过了这一阵子,也就万事大吉了。母亲在这样的婚姻里尽量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对父亲的古怪脾气没有任何怨言。多年后,当我有了自己的婚姻,和母亲单独在一起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母亲就笑着说:“这不挺好吧。那时你爸要顺你祖母,只好拿我出气,其实你爸也很痛苦的。”怪不得他俩吵架时母亲出走,他就会叫我们跟着。赌气把家中仅有的一点好菜炒了,也会留下大部分。看着母亲脸上带着心疼和欣慰的笑,我明白了,原来有一种爱,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感悟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真情表白和浪漫色彩,却在磨合中沉淀为一种生命本能的爱情吧!

  说到他的古怪真的很让人感到无奈,现在孩子都已经成家,他和母亲老两口应该生活的很好了,可是他们仍然过着苦行僧式的生活。生活之简朴到我们没法忍受的的地步,一件衣服不知道要穿多少年,媳妇给他买了新鞋子也不会穿的。会当着客人的面把孙子掉在桌上的饭粒吃掉,我们很清楚父亲只所以生活如此节俭和他从小的经历是分不开的,祖父去世早,家境贫寒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大冬天穿不上鞋子,吃不饱饭是常事,一双布鞋穿一年,上学背着鞋,光脚走,舍不得穿。这也就决定了他容不得浪费,决不允许子孙们奢侈的原因。尽管祖母给了他足够的温暖,却从小养成了木讷,内向的性格,承受了在那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一切,导致性格上的一些偏激,认死理。他对待亲戚朋友却很热情,总是不断的来往,口碑极好。记得有一年秋天,一个远方亲戚来找父亲借钱救急,当时父亲也没有钱,跟他说,买了六谷(薏米)就给他送去,但天气不好,六谷晒不干,他连夜用铁锅炒干,买了300多元钱送给了他,解了亲戚的燃眉之急。邻里有事,随喊随到,哪家要帮助,他毫不吝惜。

  父亲相信任何事防患于未然,所以他从不娇惯孩子,对孩子的要求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我们从小就必须生活自理,并且要帮助家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记得我刚刚8岁就要弄柴火,妹妹6岁时要扯猪草,弟弟10岁时和他一起担锰矿,弟弟年龄太过幼小,两脚直打颤。衣物总是老大穿了老二穿,弟弟因不愿意穿姐姐的花棉衣,被父亲一顿好打。闲暇时间,孩子必须看书学习,不能闲玩,否则不准吃饭。在家里不能高声吵闹,放电视不能开大声音,否则会板着一张脸教训你。父亲喜欢看书,但不准我们看他的书。只要父亲不在家,我就悄悄的翻他的书箱,找书读,也就是那时偷读了四大名著,后来父亲知道了,把他心爱的书烧了。长大后才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一是担心影响我们学习,再个担心一些文学作品中的不健康思想,玷污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他的性格耿直有些不合时宜,有时感觉与时代格格不入。好多事情他看不惯,看不惯社会上的一些非主流,他甚至看不惯当今的染发、超短裙。好多事,他认准的理谁也扳不回来。

  父亲留给了人们一个错觉:古怪。

  三、严厉的父亲

  父亲是一个严厉的人。在那个年代,父亲也许只认识到,棍棒底下才会出人才。如果我们不听话,他会板着面孔,大声呵斥,样子十分吓人,谁也不能讨保(讲情)。

  弟弟从小是个好动的孩子,经常捣蛋,没有少挨父亲的板子。记得有一次,他从别人地里偷回来几个玉米棒子,父亲问他哪来的,他说捡的,父亲追问,他死不承认,这时失主来了,说小孩子想吃算了,下次不要去偷了。等失主走了后,父亲脱了弟弟的裤子,拿着玉米棒子照着屁股就打,一直把玉米棒子打烂为止,叔叔讲情也不管用,被揍得小屁股青一块紫一块。事后父亲也心疼,找来草药熬汤擦洗,跟母亲说:“小时偷针,大来偷金。不给他点厉害是不长记性的,以免长大更淘气。”弟弟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父亲。

  父亲交待我们要做的事,只说一遍,再不会说第二遍,如果我们多问几遍,轻则骂,重则打,说没有听清楚,就是吊儿郎当,这样下去,成不了气候。不管做什么事,要专心致志。我妹妹摸准了父亲的脾气,做事勤勤恳恳,很少被父亲教训,也经常得到父亲的表扬。父亲教我们做事,也只讲或示范一次,余下的我们自己摸索和感悟,说这样你才掌握得牢固,不会忘记,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他教别人很有耐心,从不发火。我们背后都说他是“双面人”。

  8岁那年,我上学了,不知怎的,我看到书就头痛,成绩上不得台面,背着父母贪玩,搞小动作。一年级稳居班上后三名,少不了挨父亲揍。二年级时,父亲下了死命令,还是原地踏步踏就不读了,跟他出工。不管我怎么努力成绩还是没有起色,但玩的把戏越来越多。我们几个同学把买作业本的钱积攒下来买鞭炮,炸他人的水桶、鸡鸭、吓人,被婶婶一状告到父亲那里。这天晚上,等我们吃了晚餐,父亲开始了他的“法西斯”,先是问,再是审,然后搜身,物证在此,我再也无法抵赖,但口硬不服,钱不是偷得,是自己积攒的。父亲暴跳如雷,吓得弟妹哇哇大哭。一巴掌把我掀翻在地,把书包扔进火塘,要不是祖母及时抢回来,恐怕化为了灰烬。父亲怒气冲冲地说:“要是把这些心思用在学习上还会是倒数吧,你看着办!”从此,我改掉了许多坏毛病,成绩也慢慢上来了,直到高中毕业,成绩没有出过前五名。

  随着我们慢慢长大,父亲不再常用以前那种打骂的方式了。多是跟我们讲道理,虽然有时还会来上一顿棍棒,但次数明显减少。现在想想,挨打的时候是很痛,但至少让我们牢记,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坚决不能去做。只有最疼,记忆才会最深。都说家庭教育,是人生最初始的教育,也是一生最重要的教育。或许因为父亲的严教,才使我们在生活和工作中严以律己,不敢马虎,也从不逊色他人。

  四、慈爱的父亲

  父亲虽然脾气古怪,对我们要求很严格,吃饭、说话、做事、待客、外出、起居等都细细规定从严要求,但他更多的是慈爱,父亲开心时,笑意可以给你阳光般的温暖,给予我们最透彻的开心。

  我们都怕他又很敬他更爱他。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对祖母特别孝敬,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有点吃的首先就是给祖母。大伯一家人口多,叔叔常年在外,基本上是父母负责祖母的起居生活。祖母好酒,那时吃食堂时不准私自酿酒,父亲想方设法搞来点糯米酿甜酒,不知被谁检举揭发了,好一顿批斗。冬天祖母要烤火,父亲带着我去十多里地挖柴兜(上世纪七十年代大搞农业,全部种庄稼,几乎没有地方砍柴火),冰天雪地,手脚皲裂。父亲对祖母的爱(孝),无形的影响着我们,他常说,“孝”是无法重现的幸福。

  小时候,父亲喜欢用胡子扎我们的脸蛋,他笑得多么开心,忘记了一天的劳累。常常给我们做一些小玩具,让其他小朋友投来羡慕的眼光。他吃得少(其实父亲食量很大,和别人赌吃10斤红薯,赢了),怕我们饿着,他穿得少,怕我们冻着。那时候,每年队里冬天搞决算打牙祭,他会把分给他的那一份拿回家给我们和祖母,说自己已经吃饱了。每年会给我们添一件新衣服。这份爱,只有当自己做了父亲后才体会得到。

  读初中时,离校十多里,要赶早,父亲为了让我多睡一会儿,他会在天亮前热好饭菜才叫醒我,还隔三差五炒一个鸡蛋,在那时可以说是奢侈生活。读高中后,在学校寄宿,他会把米送到学校并叮嘱我:“在学校好好上课,别惹事。”还会塞给我几块零花钱。他会把我每学期的通知书和各种奖状收得妥妥当当,可惜1983年旧房改造时弄丢了,父亲说很遗憾。1986年8月我阴差阳错当了一名教师,父亲给我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和一部收音机,花费了106元,当时我的工资才每月46元。这时,不知怎的,我的眼睛湿润了。

  在我近五十年的风风雨雨、坎坷人生中,使我真正感受到了父爱的伟大和无私。父亲的个子不高,又没有多少文化,一直以来为了生计,为了我们能好好成长,为了我们不在别人面前觉得丢脸,父亲起早贪黑拼命的劳作,他不想我们被别人瞧不起,他不想他在物质上经济上矮人一截,他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给我们最好的。这就是父亲,永远不善于表达爱,却总是这样默默的爱着我们。

  父亲是一本书,是一幅画,是一支歌,值得我们经常好好地读一读,品一品,吟一吟。对于我们来说,父亲是依托,是踏实,更是承载。父亲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无情的岁月,让精神焕发的父亲渐渐衰老,“几度沧桑岁月风,寒霜鬓角眼朦胧。一生多少酸甜事,背影如弓烟雨中”(《父亲》)。我们只有一个心愿:祝福父亲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