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雪若梦
多少次的轮回,风雪飘不尽人间尘缘。多少次历尽变迁。驱逐不了萧瑟之季的落寞思愁。
窗外,正在飘动的雪花,触动了季节的眷恋,它们在旷绝的天地间翩迁着。万般洁净素雅。
诗心千瓣,不堪寒风正劲,苍翠,在已经枯死的,但尚且清晰的脉络中漫延着,冰玉晶叶,点缀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凄美。
一夜风雪,千娇百媚,化作我早年在心中种下的那朵玫瑰,它们在冬季的韵律中无声息地轻落我的身旁。携一丝暗香,随风而过。那梦中馨香,轻触着季节的悲凉。
寂夜寻梦,梦在千回百转中缠绵,素华如银,悄然流淌着几许轻愁,可否,能让我在此隔断喧嚣浮华的俗事,还我一个静谧安然的世界?让我浅醉红尘,享受这片刻,素淡极致的细柔。
雪,轻柔地飘着,凝万物意念,弃尘埃繁华,拒世间种种诱惑,心,淡定从容,坚韧、执着依旧,信念未减,年复一日。
亘古传奇,诠释了世间的苦痛。淡淡清辉中漾动的阴晴圆缺的定数,唱尽了人间幽怨。只是不知那千年的旖梦,是否,还有机会在暗香盈袖中重温。
凝目,尘雪静美冷艳。此刻,所有的喧嚣浮华都已落定,这般的清幽安宁,这般的温情恬淡。
是谁,在这幽香清逸的灵动中暗潜,又将把谁的心思氤氲沉淀?那凝冻的冰珠,怎堪夜风的妄自轻动?那份情愫,又会令谁的心为之悸动?看那剪不断的人间情缘,跌落在尘雪之间。
但愿,那飘荡的白皑,能够引得梅香幽然,唤醒春花的芳心。陪伴世人穿越今冬的忧伤,让春天还回一个最真的梦想。
尘雪若梦,梦若,今夜飘散的一夜尘雪……
是不是,爱过就错过
谁还记得,你曾经笑着说爱我?
我不敢问,是不是爱过就错过…
知道吗亲爱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你一直不把我仅仅当成朋友;知道吗亲爱的,你永远是我的蓝颜,即使你说你更喜欢叫我老婆;知道吗亲爱的,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爱,即使,我同意了你最后一次让我哭的告白。
因为你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知道我一直不爱哭的,所以你会宠着我,我真的不敢再去伤害一个人,更不敢去想那个人是你,我曾经失去的,无法挽回。
你知道吗?我宁愿不得到,也不愿再失去。
我清楚你的爱,可我更清楚,我不爱你。何必为此浪费青春?
对于你的离开,我不是不遗憾,更不是不心酸,我果断爱,果断分手。
我明白你不会有耐心等待,是否记得你那句——等待了你,誓言了我。我笑了,因为真的爱情无法预料。我曾经以为,我爱的是你,你会原谅我别扭的脾气,缺乏必要的温柔,健忘,silly的我。
可是我该怎么说,再错觉,终于我还是明白。
我的蓝颜,别再那么傻,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除非他是给你提供水,空气,阳光和食物的上帝。
你是我的蓝习,没有打错字,你是蓝习,那个我说过爱,说过爱我的笨蛋,那个叫我傻瓜的笨蛋,知不知道,跟你说分手后我就失恋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狠得下心,去说一句——对不起亲爱的,我不爱你了,分手吧让我们做回朋友。
我不敢,真的,但,是不是真的,分手后就做不回朋友了?那样的话,恋爱干什么?大家都是会离开的啊?!爱过就放不开了吗?
如果做回朋友,可不可以让我再自私的要求你的好?
(二)“靠山梆子”剧团轶事
我的故乡是个名不见经传有千余口人的小山村,但村里的“靠山梆子”剧团却曾盛名一方,红火一时。
“靠山梆子”剧团是由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村文艺宣传队发展而来的业余剧团,剧团并不只演河北梆子,也演京剧、评剧。因为剧团演职员都是本村农民或他们的子女,演技不够专业,演出时偶有“改编和发挥”,加之村民依山而居,像大山一样淳朴,乡亲们就把村里的业余剧团昵称为“靠山梆子”剧团,称谓里充满了亲情与爱意,并无丝毫贬低和轻视。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喇叭里唱的,电影里放的,年画里的剧照都是那几个着名的样板戏。耳濡目染中,村里会模仿的人越来越多。当时叫生产大队的干部们顺势成立了文艺宣传队,组织排练《沙家浜》和《红灯记》,置齐了道具和服装,于正月初二在本村登台亮相了。公演当天,全村门不闭户,举家而出,和家人、亲戚、邻居一起看家人、亲戚、邻居的演出。女扮男装饰演的郭建光威风中多了几分俊俏,腰扎花围裙的阿庆嫂,满头白发的沙奶奶,身穿忠义救国军军服,腰挂 “盒子炮”的胡传魁、刁德一,在乡亲们的眼里个个形神兼备。台上唱,台下跟着唱,首场演出获得了预想不到的成功。之后上演的《红灯记》也同样产生了轰动效应。应乡亲们的强烈要求,两个剧目轮番登台,居然演到了正月初八。邻村的观众来了,邻乡的甚至邻县的观众也被吸引来了。宣传队又先后排练演出了《龙江颂》、《杜鹃山》、《海港》以及自编的《新编逛新城》、《女社员》,在当时物质和精神相对匮乏的年代里,宣传队的演出给乡亲们带来的短暂的欢乐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除在本村演出外,宣传队还多次参加县、乡(当时叫公社)组织的汇演和调演,当年的县革委会主任(相当于现在的县长)就为他们颁过三次奖,名扬一方的村宣传队成了乡亲们的骄傲。
改革开放后,生产大队改为村委会,宣传队则变成了村的业余剧团,由演出现代剧改演古装戏,村里出“巨资”置办行头,邀请县文化馆和县剧团的专业人员作指导,先后排演了河北梆子《辕门斩子》、《生死牌》,京剧《铡美案》,评剧《花为媒》等几十个剧目。自演古装戏开始, “靠山梆子”剧团的雅号就诞生了。自此,每年从正月初二演到初五成为剧团的惯例。
演古装戏,看古装戏,在当时的农村还是新鲜事。最初的几年,“靠山梆子”剧团演出的消息一传出,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少,有步行的,有骑自行车带着人的,有推独轮车推着人的,有赶着马车或开着拖拉机拉着人的,或为看戏、或为卖小商品、或为找对象、或为凑热闹向戏台前聚拢来。靠近戏台的,拿了矮凳或搬了砖头、石块坐着看,在他们的后面是坐在椅子或凳子上的老人和站在他们身边的孙子孙女或外孙外女们,再后面是按着个子高矮站着的群体,这些人的后面则是站在砖石、凳子、自行车、马车、拖拉机上的人墙。人墙外是卖瓜子、糖葫芦和水果的小商贩或者是凑热闹的青年或儿童。墙头上、树上则被孩子或年轻人所占据。没人维护剧场秩序,以不遮挡后面人的视线为前提,所有的观众自觉地分出层递,以剧台为圆心呈扇形铺展开。演员的道白或唱腔从戏台一角的高音喇叭里溢出,荡漾在空中,荡漾在山野,荡漾在观众的耳畔和心间。
邻县的观众为抄近路来看戏,要翻一座山梁,走八九里羊肠小道。为行走方便,爱美的姑娘就穿了平底鞋,背着高跟鞋,将要进村时,换上高跟鞋,把平底鞋藏在柴草丛中。为免除每天往返的辛苦,这些搭粱看戏的观众大多住在亲友家里,看戏串亲两不误。没有亲友的,就吃住在素不相识的老乡家中,付钱是断然不收的,推让急了,房东便说给钱就是骂他就是看不起他。待客的真诚从心底发出并镌刻在脸上,无半分客套之嫌。有几户因此结了儿女亲家,有的至今还像亲友一样交往着。
社会在变革,经济在发展,这种盛况非常遗憾又在情理之中地没能持续多久。随着电视和VCD的普及,山里人足不出户就可欣赏名家的专业演出,更有异彩纷呈的电视剧,易于传唱的流行歌曲,风靡一时的霹雳舞,陆续出现的舞厅、歌厅、网吧,人们选择娱乐的方式多种多样、五花八门。一直坚守演古装戏的“靠山梆子”剧团逐渐失去了魅力和吸引力,观众一年少似一年。此时有人建议剧团增演流行歌舞或小品,团长则认为村业余剧团,演不好现代流行节目,不演也罢。直到一九九零年,照例在正月初二演出河北梆子《十五贯》时,台下仅有二百余观众。正月初三演出《墙头记》时,台下百余名观众更是越走越少,到演出结束时,台下仅区区12名铁杆儿戏迷了。面对此景,“靠山梆子”剧团团长无耐地对着麦克风向台下的观众和全村宣布: “从明天起,停止演出,剧团解散。”
历经二十年兴衰,“靠山梆子”剧团解体了。观众的多与寡,决定了剧团的存与亡。
其实,剧团真的很不易,很了不起!乡亲们如是说。
“大锅饭”年代,宣传队的队员们每排练和演出一天,和队里的社员一样记工分,好年景日值也不到一元钱。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制后,“靠山梆子”剧团的团员都是义务排练和演出。演出结束时,村干部到剧团里发点儿糖果、香烟,以示慰劳,这就是他们劳动的全部物质所得。演员尽义务,观众免费看,真真正正的义演,是何种力量让剧团顽强地坚守了二十年?是乡情、亲情,是潜意识里的社会责任让他们聚在一起,甘愿奉献。“给一个角色和职位,就要演好、就要干好!”,成了“靠山梆子”剧团永不消逝的魂。 “靠山梆子”剧团衰亡了,但剧团的“魂”却扎根在团员的心底得到了永生。
如今,剧团的兴衰,剧团的团员,发生在剧团里的往事永久地存储在了团员和观众的大脑里,时常被点击、浏览,有时还会补充新内容。
剧团先后有三任团长(队长),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担负着确定剧目、物色演员、聘请指导和从排练至演出的组织和管理,是剧团的核心。虽然已经多年不演出了,他们依然备受村里人的敬仰和尊重。
拉幕的“小雷公”本是村里铁面无私的护林员。谁到村里封山育林的山场里割柴被他抓住,他一定没收了刀斧,令其扛到村里五保户的家中做烧柴。任谁讲情都不放过。每逢剧团演出,他是剧团里的拉幕员兼管看护戏台(此时也没有上山割柴的),大幕拉开,他就站在戏台一角的幕布后面。威严地巡视戏台四周,无关人员休想登台一步。
道具保管老朱是村里的保管员。无论是现代剧的木质刀枪,还是古装戏的凤冠龙袍他都像自己眼睛一样爱护。演出前一件件摆好,演出后一件件收存,不出半点差错。剧团解散后,年岁渐大身体欠佳的他坚持领着儿子定期把服装和道具取出晾晒,收好,至今完好无损。
民办教师老张是提词员。提词员可能是“靠山梆子”剧团独有的,因排练时间短,一些演员文化水平较低,为防止演出时忘词冷场,提词员就站在隔开前后台之间的幕布中央后台一侧,为台上表演的演员提示动作、道白、唱腔等,从一开场直至演出结束。即便如此,也偶有笑话发生。有一桑姓演员,年纪大,不识字,但嗓子好。演出中,剧情要他做一个搬椅子的动作,张老师提示道“括弧里的动作搬椅子”,他居然作为唱词,一字不差的唱出了 “括弧里的动作搬椅子”,惹出了台下一片开心的笑声。
司鼓小朱指挥的乐队,有能随着演员的调子顺下来各种唱腔二胡伴奏的寇氏兄弟和京胡伴奏村兽医老朱,有技艺娴熟、鼓着腮帮吹唢呐的老孙、吹喇叭的老马,乐队默契的配合,都深深的印在了观众的脑海,定格为永恒。
留下笑柄的有两例。新婚的丈夫坚决不让妻子“抛头露面”而使妻子不当演员当了观众,那位丈夫被村里人唾为“老封建”。还有临阵逃脱的小伙子,看到台下黑压压观众,宁死不肯表演了,被愤怒的团长踢了一脚,坐在后台再也不肯起来。最后由团长替演才救了场,令人可笑更令人可气。
剧团的“魂”给团员以好运以力量。女扮男装饰演郭建光的小张,成了闻名乡里的“明星”后,邻乡的帅哥猛追了四年终于喜结连理,据说现在过得非常殷实和睦。先后饰演过秦香莲的三位村姑也在大都市里创出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负责笛子伴奏的小吕,后来考上了公务员,成了国家干部。一直留在村里的,小日子也家家过得红红火火。
现在,剧团已经解散二十年了。村里或回村探亲曾经是“靠山梆子”剧团的团员们,偶尔聚到已是老朱的司鼓手家中,吹打弹拉唱,票一把戏瘾。我听说,现在的乐队的成员都是本村已经学成出徒的新手,“靠山梆子”剧团后继有人了。但我在思考,“靠山梆子”剧团还能获得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