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樊哙店老街经典散文(2)

时间:2021-08-31

二、石 磨

  前几天到老家采访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顺便到老家看望了父母,敬了一点孝心。晚饭后来到老院子转悠,却在老屋后面的一块空地上,看见了伴我童年、少年的一副完好的石磨。在三十多年的风雨中,它守望着沧桑岁月的一方净土,俨然一位沉默寡言的孤单老人,餐风露宿蹲在杂草丛生的荒芜中,晒太阳、听鸟声或蛙鸣,过着清闲的日子。

  七十年代初期,这石磨是我父亲、二叔、幺叔三兄弟花100元钱从离我们家几十里山外的云顶寺石山买的.,请了八个好劳动力轮流抬了整整一天才把四百斤重的石磨搬运回老家的。当时,家乡既偏远又贫穷,既闭塞又不通公路,出门就爬坡上坎,赶场上下,背挑都难,更何况粗木重石的东西就难上加难。正如歌词《喊山》里写道:开门就见山/出门就爬山/爬了一座山/那边还是山……这正是我家乡的写真。

  那年月,家家户户照煤油灯,电都不通,就更别奢望什么磨面机、粉碎机、打米机了,石磨就成了山里人家的磨面工具。小时候,每逢小麦、苞谷或荞子等粮食收获之后,父亲推着磨,母亲喂着磨,我每次都很好奇地在父亲屁股后面推拉,学着大人的样子。有一次,我正学着父亲的样子推拉,把父亲的裤子拉烂了一块,我摔了一个仰八叉,后脑壳碰到了石坎上鲜血直流,父亲赶紧把我背到了村卫生所包扎。那天中午,我没有吃上饭,就到了学校。在我记忆中,每个院子都有这样的石磨,但那时年年的粮食都欠收,石磨没有吃饱过。

  土地下户几年之后,我们村的生活条件略有变化,九十年代初,我们村开始通了电,黑灯瞎火的村子,在每个夜晚都有了朝气,偶尔也会听到一两户人家放收录机的歌声。有了电,也就有了黑白电视机、有线电话,村子也就多了一份热闹和喜气。从此,饿肚子的现象也就少了,石磨也开始忙了,磨出白花花的面粉,露出了村里人久违的笑颜。

  前些年,我每年隔三岔五都要回老家一趟,家乡的变化可称得上是日新月异。屋后的石磨早就退休了,村里几百户人家每个院子都买了电动磨面机、粉碎机、打米机,黑白电视也早换成了彩电,有的家里还买了洗衣机、冰箱等,凡是城市人有的电气化的东西,村民几乎都有。家家户户的粮食堆满仓,猪羊满圈。我们村的村民从不卖粮食,红苕、土豆、苞谷做了饲料喂猪卖钱,我们现在卖猪也方便,村道公路通到了山里山外。有几户养猪的村民,每年要收入10多万元。如今,农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家乡富了,不仅是父老乡亲的快乐,也是我们这些长年在外游子的一种幸福。

  那天早上我到镇上,父母送我路过石磨时,我特地坐在磨盘上歇了一会儿,留下了一张照片,还回家给女儿们讲了很多关于我小时候与石磨的故事。若能抽出时间再回家多呆几天的话,我一定会给石磨搭建一个雨棚,让它成为永恒的纪念,历史的见证。

三、舅舅的篾刀

  年后三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五下午,69岁的舅舅第一次来城里看病到家里留宿了一夜,还带来了两个竹编水果盘,拉了许多家常。那晚舅舅睡了,喧闹的县城也稍微安静了些,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蒲城,街面上不时还有出租车轻轻驶过,失眠的我思绪万千,记忆中舅舅的老屋和他的编篾刀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舅舅老家坐落在土黄镇陇溪村一座名叫大兴寨的小山脚下,四周绿树葱笼,翠竹掩映,门前一条小河潺潺流过……

  舅舅家世代务农,基本没有经济收入,农闲时,舅舅砍来屋后的青竹加工成箩筐、背篼、筛子卖钱,用来维持他全家日常开支,供两个表弟、一个表妹读书,日子过得清苦艰涩。

  儿时记忆大都与竹子、萝筐、笆篓关联着,舅舅擅长编箩筐,大凡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其流程是先上坡砍竹子,然后剔掉枝叶,锯掉两头,搬运回家,破竹——启蔑——拌丝——启底——编筐,再加一些辅助材料就成了盛装谷物、水果、鱼和施工用的萝筐、果盘、笆篓、筛子。

  舅舅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办好了材料后,一般他只管启筐底,编篾则一般是舅母,这样可以充分利用劳动力。我离舅舅的家隔着几道田坎,读小学5、6年级时回家做完作业后,经常跑到舅舅家里看他编织背篼、箩筐、笆篓、水果盘,也常被舅舅吆喝着编篾,但舅舅一般不会强迫。但对待表弟国亮舅舅则不客气,因为白天农活多,他们全家5口人,6亩土地,且离家较远,还有喂养猪、牛、羊等杂活儿,只有抽农闲或者晚上加班,不知多少个深夜,我从睡梦中惊醒起来解手,还听见舅舅、舅妈编篾的灯光还亮堂着。

  舅舅一般不会在离家较近的土黄镇卖箩筐,害怕割资本主义尾巴,而是到十多里远的樊哙店老篾货市场,价钱高些,除去车费还可多卖几十元钱。记忆最深的是一天下午,天快黑了,舅舅全家将箩筐整理好,准备第二天到樊哙店去卖,碰巧一个熟人的货车第二天到土溪口拉煤路过,舅舅高兴得不得了,决定第二天顺便搭车到樊哙店,这样可节省劳力和车费,并且破例同意带我和表弟一同去。那是我第一次到樊哙店,对于我来说,出远门在当时简直是过年。早上,我早早起床,帮着舅舅把篾货搬到车上,一路上我和表弟贪婪地呼吸着沿途清新的空气,甚至忘记了饥饿和疲劳,车到樊哙店街口,已是太阳初升,一家家店铺早已开着门。李老板是舅舅的老熟人,热心的他让出一块地皮让舅舅摆摊。我和表弟头一次来樊哙店,便在街上窜上蹿下看遍了街上的稀奇,回到舅舅卖竹蔑货的摊上已经满头大汗。这时候,舅舅买来几个包子,我和舅舅、表弟狼吞虎咽吃下后,舅舅便张罗叫卖竹篾,我和表弟在旁边也用吃奶的力气叫买。时已深秋,虽然太阳挂在天上,单薄的衣服比较寒冷,还好,李老板从门市里送给我们一杯热茶,提了一个蜂窝煤炉子出来,说:“天冷,担心娃儿们着凉!”旁边的舅舅不住地道谢。那天,在热茶和火炉的温暖下,在舅舅的叫买声中,竹篾货卖得非常快,还不到中午一点就全部卖完。那天,我也在樊哙店街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快乐……

  前几天,舅舅70岁生日,我回老家,亲戚朋友正热热闹闹吃饭,一乡下串门收废旧的来了。舅妈找来些废铜烂铁,内有那把使用了20余年的编篾刀,已经被磨去了大半。我对舅妈说:“其余都卖,刀留给我吧!”舅妈责备地笑道:“刀都那样了,能有什么用!”我笑着拿走了。

  我将永远珍藏它,给我的孩子讲关于刀和舅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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