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风雨一杯酒散文(2)

时间:2021-08-31

  过两天,老八告诉我,“不用伤心了,取消了。”我不解,问道:“为什么取消,不挺好的么?”

  “人太少了,才13个人能来。”

  “哦。”

  老八懒洋洋地说:“姐姐,要不咱俩聚吧。”

  “哦。”

  “哦,你哦什么哦?”

  “我哦的是你就是说说,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我还真不信了,明天就到你家去。”

  “哦,你那明天,估计还要很久。”

  ……

  我们都无语了。

  毕业后,大家很少有见面的机会。或许就是缺少一个见面的理由。或许我们不是缺了一个见面的理由,而是多了很多不见面的理由。

  (三)

  再次打开微信的时候,看到史班长正在群里做自我检讨,“同学们,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班上女生居多,三天行程时间太长,老公老公不放心,孩子小的还扔不下。等我进一步细致地计划,大家等我消息。”

  大家看了都有点酸楚,十年的聚会就这样搁浅了吗?期待新的行程安排,也是难为班长他们,再完美的计划也是不能令所有人都满意的,大家都在假期各有各的家庭琐事,哪能一个时间都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来参加聚会。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十年了,分别好像就在昨天。

  我们是不爱回忆的,有人说爱回忆的人证明自己老了,我们不是怕被贴上老的标签,而是怕自己在回忆中迷失,再也找不到自己。

  一场还未成行的聚会无意中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回忆像洪水一样漫经我的大脑,再也控制不住。回忆的片段是支离破碎的,每个画面却是那么的清晰,与那些人有关的事情,一幕幕如影片一样涌上脑海,心中一阵酸涩而甜蜜。

  还记得我们的那场离别。都说人生自古伤离别,我们的离别原以为也会凄凄切切,所以与毕业日期隔得远一些,这样想把离别的忧伤冲的淡一些,再淡一些。班委会提前制定了计划,我们请了学院的领导和授课的所有老师在市区的一家饭店聚了最后一次餐。这样,我们还有时间在一起共度。

  平日滴酒不沾的杰子喝得酩酊大醉,她吵着要对自己喜欢多年的男生表白,我们谁也没有打趣她,我们都说她勇敢,至少将来不会后悔对得起自己的心了。单纯的年纪做最单纯的事情,不是最美的事么?我们没有资格去批判什么。

  老师们谈起我们这帮人闹的一幕幕闹剧,原来我们在老师心中是那样子的啊。我们看到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老师,也是,我们的老师一般只比我们大七八岁,年龄差距本来就不大,我们只是一个“师”一个“生”生生把我们划群归类。有的同学说很怕教语基的刘老师,她平日是不苟言笑的。刘老师笑了,“你们不曾知道吧,开始我是怕你们的啊,大学刚毕业就教书,看着你们的个头儿有的都比我高,男生身体都比我壮,我怎么都要维护自己的‘师道尊严’。”

  史班长几个人故作讪讪地说,“您这‘师道尊严’不要紧,我们是把神经绷得紧紧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会‘惨遭不测’。”大家都笑了,距离这个东西很奇妙,一句一回之间我们近了很多。

  史班长还有一段很经典的台词,我们常用来谈资,酒桌上大家又用来调侃。我校的老师是不坐班的,有事的时候都是班级干部电话联系。有很多时候在老班上完课后,就找不到。有次,是史大班头对老班说:“老师啊,求求您了,回班看看吧,同学们都想你了。除了上课我们有年头没见到你了。我们都成孤儿了。”老班一边夹菜一边说,“其他人都没抱怨,他倒还喋喋不休,你们不知道,他一天给我打几次电话,还好我是有老公的人。”惹得同学们又是一阵哄笑。

  好像昨天一样,我们还在餐桌上谈笑风生,一眨眼,一个十年过去了。毕业后大多我们不曾见,有的或许此生不相见,有的此生不能见了。

  (四)

  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

  我们班四十人,中途辍学一个,逝去两个人。静和洋。剩下三十七人。

  静和洋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们了,相册上的人还笑得如花,却再不能一起拥抱。

  静是师范第一任老班长,那个来自边远山区的女孩。凭着自己一身的倔强,在班级班干部自荐会上脱颖而出。年轻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我们可以逃避,我们可以叛逆。那时候的我们谁又能体会那个女孩身上的负累,当别人不听从分配,当我们很多时候意见相左的时候,我们都不曾关注她的感受。无论她如何坚强,她不过是一个嘴上逞强的小女孩。每天班级没人干的活,或是劳动逃兵的活都是她自己偷偷地干的。她直言不讳,不拘小节,有时候大家有点下不来台,有的为了些许的自尊喜欢和她对着干。这样的女孩的泪水谁又见过呢?她一定是在个无人的角落了自己慢慢地流过。谁又知道呢,这知道与不知道在人不在的时候,都没有了意义。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离开了自己生养她二十年的父母,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告别,没有来得及和自己老师告别。她原来住的寝室,大家一看到她的空空的床铺,就想象她活着的样子,每一件小事都是那样的清晰,有的一想起来就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来,一个人开始这种悲伤就慢慢地扩散,搞得班上大家气氛很压抑。班主任看大家的样子很是着急,要求院方给换了寝室,那个寝室做了学校的杂物室。

  洋是个娃娃脸的女孩,每当读课文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就忽闪忽闪地,那双眼睛会说话般。每当她看你的时候,看她的眼睛,像一湾清泉,流淌过滤我们的心,我们变得很安静。她能把那些平平仄仄文字,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让人醉到文字中去,那个作者要表达什么就那么清晰明了了。每当她去播音室播音的时候,我们都静悄悄地,那时候的夜色是那么静谧,趴在书桌上一切静好。班上有洋喜欢的男生伟,伟也喜欢她。他们又在同一个县区。我们以为毕业后那应该是最幸福的一对。

  后来,我们毕业了,大多失去了联系。后来的后来,洋结婚了,听说新郎不是伟,听参加婚礼的人回来感慨那个人的模样很像很像伟。  人有的时候或许都是自欺欺人吧,明明爱着又相互刺伤相互逃避,结果二人错过,这一世唯有回忆而已。多少年的祈求又是什么,如烟火般绚烂,然后夜空如初般地平静。没有一丝痕迹,而我们唯有留恋,在心里。

  毕业后的某一天,老八说,“姐姐,你知道吗?洋没了。”“有没有搞错,这消息可靠?”“可靠,车祸,她下楼去买菜。回来时被车撞了,大概是一尸两命。离得比较近的同学都去参加葬礼了,远的同学就没告诉。”我一时无法消化她带来的信息,“怎么可能?”老八半晌后道,“姐姐,好好活着吧。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她刚三十岁,曲折的恋情刚有了结果,新婚,人怎说没了就没了。”老八说,“姐姐,要好好活着。”我明白她想说不管我们联系不联系,我们知道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就好。活着,我们还有见面的希望。这天堂,这地狱啊,谁知道它存不存在,那个寄托的下辈子呢也许也只是一个安慰罢了。

  唯愿逝者安息,生者珍惜!

  (五)

  变了+变了=没变。

  我说看到大家的感觉还是老样子,还如当年的感觉。小静笑着说,“大家都变了,十年怎么可能不变,可是变了加变了等于没变。”无论大家怎样变化,分离了多久,一到一起还是那么近。大家三三两两地在一起,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要说的话,似乎要在一起把彼此十年的点点滴滴都彼此分享,似乎这些年的不快与坎坷在这时候都消失了,大家就这样说着,笑着。不知道没有人阻止,我们会一直聊到什么时候。

  史班长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打趣,我们这些远路的都早到了,你这个地主却来得这么晚。史班长也不辩驳,笑着说:“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还不出去接。”往他身后一看,是我们的两位班主任。我们经了三位班主任,这是其中的两位。还是当年的样子,也许太久没见了,甚至我感到比教我们时还要年轻。

  史班长说,“两位老师点名吧,没来的喊声到,来的就别吱声了”。大家很是高兴,都挤着凑热闹。这么多年,老师还记得几个同学的名字和当初喜欢做什么。不过有的名字却是点不全了,点错的嚷嚷老师偏心,还有两个同学老师看了半天实在错都不知道往哪个名字上错,老师不好意思说自己真的老了记性开始变坏了。看两位老班被这帮人缠得实在没了办法,史班长发话了,点错的没点着的都记着,一会罚老师喝酒,大家都自己找座位坐。

  共来了20人,正好一大桌。大家挤着围坐了一大圈。经班长提议,大家简单介绍总结十年的境况,每人敬我们两位班主任老师一杯酒。十年,哪是三五句话就说得清的呢。每个人都变成了幽默家,不时还会出现几句经典,只是想证明还好,勿要惦记。那一杯酒饮尽的时候,这个人的十年就总结告一段落了。

  一杯酒尽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让我们一起来祝福吧。祝愿每个人家庭幸福,事业有成,事事如愿。祝愿我们的师长青春永驻,身体常健!祝愿我们下次再聚的时候,我们都还可以拥抱,不徒留相片上的一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