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鄂托克的散文(2)

时间:2021-08-31

  来到乌兰敖包,车辆人群非常多。我们将车停在下面,步行往上走。身着蒙古节日盛装的人多了起来,民族的语言更是充满双耳。偶尔听懂的一两个单词,让我兴奋。

  通往敖包的路,是一条两米宽的长长的小路,上下一条路,却秩序井然,人们拿着供品,拾级而上。我被滞留在人群后,被各类手工艺品吸引住了目光。在一个老大姐的摊位前,蒙古族的头饰让我欲罢不能,细细的揣摩,颗颗饱满的玛瑙,紧实的排列,穿插的绿松石,贵气十足,银链的衔接,精美无比。

  记得蒙语老师说:“只要有蒙古人的地方,你开口说蒙古语,他们都能听懂。”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我用仅有的单词,蹩脚的说着蒙古语。没有想到,他们对我特别的热情,主动和我攀谈。当我说:“想试戴一下头饰。”没想到老大姐爽快地同意了,她说:“是蒙古人就戴吧,不收钱。”这可是价值上万的头饰。

  老大姐亲自将全套头饰戴在了我的头上。原来戴头饰很有讲究。两侧的镶满玛瑙与银链的,垂于胸前长长的饰品,像是两条大辫子,它是由一个长圆形的黑色布条连接在一起。戴的时候,头发整个装在黑色布条中,上面再戴上满是玛瑙绿松石的帽子。蒙古族的脸型安放其中,一种久违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

  恰逢明哥路过这里,看到我热情洋溢的笑脸,快速按下了快门。他说:“感觉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妈妈正在耐心地为你整理头饰。”我的心头突然一热。

  “是的,女儿已出嫁了,嫁到了远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的目光越过蓝天,伸向高高的敖包。

  走过长长的通道,跪拜在敖包前,眼眶中涌动着热泪,深深地俯下身姿,将心中的祝福祈愿留在了这一片大地上。

  五

  乌兰乌素,锡林塔拉,一片一片的草原连接起了鄂托克,延绵的绿色,直至天的尽头。翠烟飘在草尖上,晕染到蓝天的边际,像是某个谁不小心打翻的了颜料,一直流淌到地平线的缝隙中。六月的鄂托克是草的世界,草的天堂。

  草原像是一个小孩子,总是给我们不同的惊喜。一路走来,二三个小时的车程,眼眸中只有草的样子,没有其它的物件,场景像是复制了一般。只是草的颜色调整着色度。相信吗?草的颜色竟也千差万别,有深绿的、浅绿的、苍白的。加之草原的各色小花混杂在一起,草原实际上是七彩的草原。

  我第一次见到秋天麦浪般的草原。一望无际的黄白,随风起伏。细草间大量的狼针草,如狼豪般纤细柔软,它的挺拔早已盖过绿草,在风中引颈高歌。它的骄傲、它的英姿,让你欲罢不能。坐在车中,我深深地被它折服。鲜然老师告诉我,这种草俗称跳舞草。它在风中如舞动的男子,散发出蒙古汉子雄性的细腻。

  而无羊群光顾的影视城,那里的草粗糙与强硬,直刮我的长筒丝袜,长长的叶片像是父亲额下的胡须,硬硬的、痒痒的。

  在我的概念中,草都是一样的。没想到内大的一位教授说,在一平方的土地中,有60多种不同的草,花更是繁多了。细看,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生长,有高大直立瘦弱的近乎人高的白草;有像是刀剑般锋利的绿草;有药用价值极高的苦参草;有低矮敦实的圆圆的草墩;有伏在草地上的无骨草。

  我久久地凝视着遍野的无际。远处的羊群闯入眼帘,它们悠然地吃着青草,三五一群,偶有嬉戏奔跑的,灵动的样子,清澈的眼神像是这里的蓝天与阳光。物与物,和谐、自由。

  六

  阿尔寨,说了许久要来的地方。今天坐着孟金龙老师的车与余晔老师、鲜然老师一同踏入了这片神秘的土地。苏鲁锭早早形成队列夹道欢迎我们,延绵了一两公里,车辆拐了一两个弯就到了石窟。

  一路绿草,这里的地貌发生了变化,红色的岩石多了起来。突起的高80米宽300米的红砂岩建筑,已然坍塌。相传,这里方圆几公里之内不允许放牧、不允许有人烟。它霸气十足地辽阔,依然可以看到它曾经的辉煌。

  遗憾的是,这里的负责人员出门了,没有人给我们讲解。依次打开的洞窟,损毁非常的严重。但仅存的壁画却精美异常。黑笔勾勒线条,人物的形态、细节的刻画,无不令人惊叹。壁画中有三种文字:蒙古文、梵文、回鹘蒙文,详实描述了壁画的内容。其中成吉思汗与他的三个夫人、四个儿子与众大臣一起出席活动,人物繁多,呈现了当时阿尔寨的盛况,也为史家们学提供了研究素材。

  据说,这里是成吉思汗攻打西夏的屯兵之地。有成吉思汗指挥军队所坐之处,至今双腿的坐姿还在石窟的边上;还有他睡觉的石床,栓马的马桩。

  这座高大的石窟,是我国规模最大的西夏至蒙元时期的石窟,也是世界上发现回鹘蒙古文榜题最多的一处遗址。我很好奇,如细沙一般的红色的岩石,阳光下坚硬无比,下雨时便如泥土,如此浩大的工程,能工巧匠是如何完成的。他们高超的技艺在今天像迷一般。

  三层的石窟,我们看了保存最好最具代表性的洞窟。历史的厚重凝结在了我的内心,它像是一本巨大的著作,记载了我的先辈他们无与伦比的智慧。在时间的指缝中,随着岁月如烟飘散在了草原大漠中,化作了永恒。

  站在石窟的最高处,我的目光伸向远方,似乎还能听到远处高山上战马的嘶鸣。从石窟上滚落的石块,化作一头雄狮,昂扬护卫着石窟;化作一个沉思的老者,目光深邃至蓝天,吐出一朵朵白云,引领着他的后人。

  这里的阳光,充沛饱满。匍匐在石窟前,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神圣,不由落下晶莹的泪滴,却没有悲哀。

  七

  百眼井,并不好找。折了几个来回,我们才找到。它像谜一样,在草原上留下了百孔。它的四周磊起了半米多高的墙。有的已废弃,有的还在使用,只不过换了泵来抽水。

  打过井的草原已没有草的样子,草没了,地皮裸露着,石头多了,还有了石头小山,荒凉成片。孟老师、余老师在这里寻找着宝贝石头;鲜然老师吹着旷野的风,嗅着几百年前的气息,感知着井的秘密。而我,沿着井与井走来走去,猜想着有多少的足迹曾经在这里徜徉?这里的足迹一定是年轻的,不然怎么有力气去打井?他们会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井?  我笑了,笑我的痴想。

  这里有许多无从知道的故事,一如我的家人。在这块土地上,故事都是口口相传,许多已经变成风的声音,将那一份忧伤安置在歌声中。听父亲唱歌,我能听到家乡炒米奶茶的味道。

  电视台的梁浩问我:“来到鄂托克,感触最深的是什么?”

  我说:“来到这里,它的亲切让我动容。我的心一点一点被打开被抻展,抖落掉了褶皱中的泥垢。我整个是清洁的、芳香的。回到鄂托克,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根。

上一篇:我想和你谈谈散文 下一篇:蝈蝈笼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