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入长安之前,一直在襄阳住了三四十年,历史传说他“隐鹿门山,以诗自适”,王士源说他在乡间做些排难解纷的事,研究学问,讲求道德修养,此外还参加一些轻微的劳动。这些大约都近于事实,但我们却不能从这些生活现象中贸然得出一个结论,说他是为隐居而隐居。事实上诗人的这一段隐居生活是有其目的性的。诗人是在企求“由隐而仕”的终南捷径和为入世做积极的准备。他在《书怀贻京邑故人》诗中说:“惟先自邹鲁,家世重儒风。诗礼袭遗训,趋庭绍末躬。昼夜常自强,词赋亦颇工。”在《南阳北阻雪》中说:“少年弄文墨,属意在章句。”在《秦中苦雨思归赠袁左丞贺侍郎》诗中也说:“若学三十载,闭门江汉阴。”点明了孟浩然出生在一个薄有恒产的诗书家庭,从小便秉承家训,苦读儒家经典,并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渴望有所作为,工于辞赋和属意章句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科举考试,可见他这三十多年是努力在为科举、入世做准备。但是这一时期也有许多因素在客观上促使着诗人隐逸思想的潜滋暗长。首先,儒家思想中包含着“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人生趋向,这同入世思想一起构成了孟浩然人生观的一个重要方面。其次,孟浩然的家乡襄阳是当时佛学繁盛的策源地之一,所以诗人从小就受到释道思想的影响。“幼生无常理,常欲观此身”、“法侣欣相逢,清谈晓不寐”都表达了孟浩然对佛老的倾慕。而到《云门寺六七里闻公兰若最幽与薛八同往》中“谓予独迷方,逢子亦在野”以及《宿终南翠微思》中“儒道虽异门,云林颇同调”时,孟浩然显然已把三家联系在一起,这为诗人日后思想的发展奠定了心理机制。诗人的故乡襄阳是历史上著名的隐居胜地,诗人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反映出对庞德公等先辈的敬仰之情,后期诗人长期生活在农村,面对的是一个静谧宁馨的世界,这无疑是对热爱自然的孟浩然的一种美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