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刻在记忆中的《陆游与唐琬》(2)

时间:2021-08-31

  浙江小百花用二十五载的光阴,数易其稿,历经大规模四次修改,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的《陆游与唐琬》可能已不是最初青涩的模样,但近日一曲“浪迹天涯”在国家大剧院舞台上响起的时候,依旧让多少人心潮难平。你很难说清楚是陆游成全了茅威涛,还是茅威涛成就了越剧舞台上独一无二的陆游。当母亲以亲情为利器,一刀一刀裁剪着他天高云阔的理想;当他心怀“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之志向,最终却连自己卑微的爱情都保全不了……在越剧的舞台上,我们看到了一个游离在冰冷历史与尘封诗稿之外,充满了活生生眼泪、微笑与呼吸的陆游,他一袭蓝衫,茕茕孑立,深谙现实无奈,却难改清高天性,在破碎中坚持着初衷不改——不论是对理想,还是对爱情。

  说起爱情,陆游与唐琬之间的爱情最能够打动人心的,不是他们迫于外界压力的黯然分离,也不是令人寸断肝肠的天人永隔,而是一种绵延跨越了数重岁月却依然不绝如缕的牵挂与思念。当八十岁的陆游重回沈园,纵然自己早已是尘满面、鬓如霜,但桥下绿波中荡漾出的伊人影子,却依然是清晰如昨。也许没有了唐琬的陆游,依旧能够在青史中占据一席之地;但没有了陆游的唐琬,却只能像中国历史上那些遭遇离弃的薄命女人一样,最终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影子。只有陆游,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将一个女人窄窄的身影在冰冷的时光之中,描了又描。而当一袭蓝衫的茅威涛轻吟着“红酥手,黄藤酒”,用翩飞的水袖与翻舞的褶子刻画着一个千古伤心人的时候,坐在剧场中黯然神伤的,又岂是舞台上的陆放翁一人?

  也许,并不是所有理想最终都能收获圆满,但走过一生的辛苦路,究竟什么才是值得铭刻的纪念?不是楼船夜雪、不是铁马冰河,而是那一缕渺茫的爱情云烟,于史实之外,撩拨着我们的心弦,即便零落成泥,香气也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