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李清照研究述评(2)

时间:2021-08-31

  其次,关于李清照的里籍,学术界素有济南、历城诸说。认为李清照是济南人的依据是,其父李格非是济南人,故李清照的出生地自然是在济南。后来,俞正燮在考据《古欢堂集》的基础上写下了《柳絮泉访李易安故宅》一诗,遂认定李清照“居历城城西南之柳絮泉上”。《山东通志》卷三十四《疆域志第三·古迹一》采用了此说,认为“李清照故宅在柳絮泉”。长期以来,这两种观点一直争执不下,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又出现了新说。如于中航根据发现的新资料,认为李清照的故乡当在宋济州府的章丘县明水镇 (《〈廉先生序碑〉及李清照里籍问题》,《光明日报》1981年6月15日) 。于中航的资料来源于1980年山东省文物管理部门在章丘县明水镇西三华里的廉坡村发现的《廉先生序》石刻,《廉先生序》一文是李格非为已故“里人”廉先生所写的纪念性文章,末尾署有“元丰八年九月十三日绣江李格非文叔序”一语。绣江是章丘的别称,以境内绣江得名。石刻所在地廉坡村,恰好在明水河西三里处,可知李格非、李清照的故乡应是章丘县的明水镇。此后,靳奉尘发表《李清照故里在章丘》 (《人民日报》〔海外版〕1993年1月8日) 一文,出示了李格非的撰文,以证明李清照的故里确实是在章丘,这一观点对李清照的故里在济南或在历城的诸说形成了强有力的冲击。至此,似乎李清照的里籍当在章丘已不成问题了,然而,撰写《廉先生序》的李格非是否就是女词人李清照的父亲呢?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依旧不能作为定论。

  其三,关于李清照是否改嫁的争论。宋人笔记中有关于李清照晚年改嫁张汝舟的记载,李清照在《投内翰綦公崇礼启》中又有“猥以桑榆之晚景,配兹狙侩之下材”,“信彼如簧之说,惑兹似锦之言”等语句,所以,历代均有人认为李清照晚节不保,以改嫁张汝舟一事诋毁李清照。明清之时,曾有俞正燮、陆心源为其辩诬。进入新时期以后,这一问题再度引起争论。如刘忆萱针对黄盛璋的观点发表了《李清照研究中的问题:与黄盛璋同志商榷》 (《齐鲁学刊》1984年第2期) 一文,认为黄盛璋提出李清照“晚年改嫁” (分见《李清照事迹考》,《文学研究》1957年第3期;《李清照与其思想》,《山西师院学报》1959年第2期) 的说法是“不符合实际的理解和主观臆测的论断”。之所以会出现李清照“晚年改嫁”的说法,是因为李清照南渡后“写了些托古讽今的政治讽刺诗”, “对统治集团的揭露和批判是极为尖锐的”,所以,有人“借端闺阃”之事来诬陷李清照,其实,李清照并未改嫁。与此同时,郑国弼发表了《李清照改嫁辨正》 (《齐鲁学刊》1984年第2期) 一文,对李清照《报内翰綦公崇礼启》一文进行了逐字逐句的考证,认为“李清照五十岁而犹改嫁,根本不是事实”。与此同时,荣斌也发表了《“清照改嫁”难以否认》 (《齐鲁学刊》1984年第2期) 一文,依据《投内翰綦公崇礼启》“信彼如簧之说,惑兹似锦之言”一语,指出这显然是指媒人的花言巧语。在这一篇文章中,他又从诠释《投内翰綦公崇礼启》中的“怀臭”、“抱璧”、“刘伶之肋”、“石勒之拳”、“谈娘善诉”、“李赤入厕”等典故入手,认为这是“借以说明新夫品质卑劣,与自己无法匹配”,“追悔莫及,唯有涉诉,以求解脱”。因此,荣斌得出了李清照确实曾经改嫁的结论。荣斌的观点引起了时人的注意,黄墨谷发表《为李清照“改嫁”再辩诬:答容斌同志质疑》 (《齐鲁学刊》1984年第6期) 一文与之进行争论,他指出:李清照曾遭“颁金通敌”的诬陷,而“改嫁”说犹如“文革”时的不实报导,属于诬陷之辞。更何况,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中有“故虽忧患困穷,而志不屈”的誓言,因此,李清照未曾改嫁。张学忠《论李清照的反传统精神》 (《社会科学研究》1998年第3期) 一文则以承认改嫁为前提,认为“改嫁一事绝非李清照的污点,而且又一次证明她藐视礼教的传统世俗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