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抬头一看,说:“这一次,可能是喔!”然后开始给我们分派任务,叫哥哥穿好鞋子在门口等着,叫我抓了鸽子从楼上冲下去交给哥哥。
鸽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的往眼前移动,一眨眼,就飞到我们头顶,眼尖的弟弟大叫:“那只是阿里,那只是阿国仔!”
果然是脖子滚了黑毛的阿里,还有叫声最响的阿国仔!
阿里和阿国毫不迟疑的,以一种优美无比的姿势凌空而降,落在平时降落的木板平台,一窜,就进了鸽舍。
爸爸迅即将它们装进小笼子,拍我的头说:“紧!”
我提着鸽笼,吸一口气,一气狂奔到楼下交给哥哥,哥哥就像百公尺接力的姿势,箭一样的往鸽会射去!我也不放心的跟在后面跑,一边叫着:“哥!加油!紧啦!紧啦!”
从小就很会赛跑的哥哥,果然是最先到达的,鸽会的阿伯把阿里和阿国的脚环拿下,打进鸽钟,钟上显示出飞回来的名次和时间,阿伯笑着对哥哥说:“阿河!你爸爸这次赚到了,可能有八千元的奖金。”
我和哥哥双手高举,在鸽会前又叫又跳的,提着阿里阿国回家,跑的速度与去鸽会一样快,把得奖的消息告诉爸爸,爸爸很高兴的摸我们的头,然后充满感情的看着他的鸽子,他看鸽子的眼光那种欣赏和慈爱,有时比看我们还温柔。
在厨房里忙的妈妈探出头来:“粉鸟赚八千元,是有影无?”
爸爸说:“真的啦!你免煮了,晚上来一江山庆祝!”
妈妈虽然笑得很开心,嘴里还是忍不住叨念:“钱都还没领到,就要去大吃,八千元?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江山饭店是我们小镇里最好的饭店,爸爸每次赢了赛鸽,就会带我们去大吃一顿,平时反对赛鸽的妈妈,也会热烈的和我们讨论鸽子的事,那么温馨热烈的气氛就好像是过年一样。 爸爸过世以后,妈妈决定把鸽子放生,可是不管怎么放,它们总是飞回来,最后只好把鸽舍拆了,但是那些爸爸从小养大的鸽子,还不时的飞回来,经过好几年,楼顶的平台上,还常有鸽子回来。
像鸽子这么聪明的众生,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到它们的主人,魂魄已经飞越了天空?在天际线之间,是不是找得到回家的路?
如今,鸽子飞远了,爸爸也不在了,只留下这些奖牌记忆了一些欢乐的时光。
我仿佛看见童年的我趴在围墙上想着:是什么带领鸽于回家呢?是风?是云?还是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