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李贺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诗篇,为百花齐放的唐代诗坛增添了一抹神奇瑰丽的色彩。总的来看,其神奇瑰丽的诗歌世界主要包含光怪陆离的色彩、波谲云诡的意象和错彩镂金的修辞三个部分,向我们展示出了一个李贺所独有的奇特的世界。
唐代诗人李贺是一位百年难遇的奇才。他的人生虽然短促而不幸,却留下了不少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诗篇,为百花齐放的唐代诗坛增添了一抹神奇瑰丽的色彩。古今诗论家都对李贺的诗歌做出了高度的肯定。《唐诗纪事》卷四十五引唐代诗人张碧之语评价:“尝读李长吉集,谓春拆红翠,霹开蛰户,其奇峭不可攻也。”杜牧在《李长吉歌诗叙》中热情洋溢地赞颂道:“荒国淫殿,梗莽邱垄,不足为其怨恨悲愁也;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现代著名文论家钱钟书也在《谈艺录》中表示,“长吉穿幽入仄,惨淡经营,都在修辞设色”,“长吉词诡调激,色浓藻密”,“幻情奇彩, 前无古人”。从这些评论里我们不难发现李贺文学创作的高超技艺,他那独树一帜、变幻神奇的诗技为我们提供了无限想象的空间。总的来看,其神奇瑰丽的诗歌世界主要包含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光怪陆离的色彩
一部《李长吉歌诗集》中,随处可见无数闪耀着奇光异彩的词语。如玉蟾蜍、玉宫、玉壶、玉瑟;金槽、金鹅、金泥、金翘;银湾、银灯、银箭、银壶;绿鬓、寒绿、小绿、细绿;红镜、红旗、愁红、团红;紫丝、紫云、紫陌等等,纷然杂沓,扑眼而来。在“诗鬼”李贺的诗歌世界里,物象的名称不重要,形状姿态也不重要,被突出渲染的往往是它们的色彩。他喜欢用“新翠”指代春柳,如“新翠舞衿净如水”(《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三月》),也喜欢用“愁红”指代荷花,如“愁红独自垂”(《黄头郎》);还喜欢用“空绿”、“圆苍”、“空白”指代天空,如“甘露洗空绿”(《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五月》)、“圆苍低迷盖张地”(《吕将军歌》)、“空山凝云颓不流”(《李凭箜篌引》)。虽然我们在别的诗人的作品中也能找到纯用色彩词直指事物本体的情况,但都不像李贺这样竭力镶嵌,用之不厌。
同时,李贺所使用的色彩虽然很多,但占据主导地位的却通常都是冷色调。描绘“冷绿”时,诗人写道“颓绿愁坠地”、“寒绿幽风生短丝”、“走马捎鞭上空绿”,表现“冷红”时,诗人写道“飞光染幽红”、“班子泣衰红”、“愁红独自垂”、“堕红残萼暗参差”、“椒花坠红”、“冷红泣露”。从创作心理上分析,李贺的这番刻画显然是蕴含苦心的。就像诗评家顾随所说“平常人写凄凉用黯淡,而能用鲜明调子写暗淡的是以天地之心为心——惟有天地才能以明写暗,如秋是衰败的季节,但我们感受到的却是明亮的黄红”[1],诗人将个人的不幸扩展到整个世界,从而能够对人生展开深沉地观照。李贺笔下光怪陆离的色彩就是理想破灭后的挽歌和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