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和他的《英国文学史》(2)

时间:2021-08-31

  而三位中最为著名的梁实秋,一生留下了两千万字的文字创作,更是一人完成了莎翁全集的翻译,这部《英国文学史》即是在七十高龄之时以七年之功写成的皇皇巨著。“迟暮之年,独荷艰巨,诚然是不自量力。历时七载有余,勉强终篇,如释重负。”他曾如是说。

  梁实秋先生早年是五四以来的现代文学重要流派“新月派”的代表人物,曾被作为资产阶级的“人性论”代表人物备受批判。

  姑且不论这种批判,有趣的是,梁实秋先生在这本《英国文学史》中,并没有忽视时代背景对于文学的影响,于每章开头交代当时的时代背景与普遍风气,这种写法于我们并无陌生之感。

  从广义上说,文学自然是一种时代的产物,但却不能因此忽视其相当的独立性,某一时代产生出的文学并非只是时代的附庸,而伟大的作家如莎士比亚,绝不是只属于一个时代,而是属于所有时代。梁实秋先生这种貌似折中保守的写法,实在是源于学者身份下的一份客观与严谨。

  除此之外,他还认为文学史须注重事实,如果读者对所论述内容并无较多的了解,则批判意见自然显得漫无边际,无所附丽,并不会使人真正受益。因此,梁实秋先生并没有特意以一套史观,一种理论来统摄全书,以成一家之言,夺人耳目,而是谦虚地称这部文学史可以归属在“教科书”一类,“注重的是事实,而非批评”,并无意在书中事先代读者对作家作品作了评论,表达自己批评的意见,而是让文学回归文学,回归经典,用最诚实的笔墨写这部宁静的大书。

  在经历了数十年文学与政治捆绑纠葛的中国,文学长期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在今天,读到梁实秋数十年前,于远离政治风浪的海峡对岸写成的这部文学史,有心的读者当有一份“迟来的相遇”之感。  于是,在这部时间跨度达八九百年的文学史中,我们有幸得见梁实秋先生逐一亲自翻译的英国文学作品。略带文言色彩的文笔,知人论世的批评,读这部书,说是接受一次珍贵的文学启蒙亦不为过。

  而读者也可凭借这场文学盛宴了解数百年来英国历史文化的流变,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独特的民族性格与风土人情,更不必说文人与政治微妙复杂的关系,文学和时代的悖谬与投合……

  遗憾的是,本书所展开的英国文学之旅戛然而止于二十世纪初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时。不知是梁先生因年高而精力难为,还是有意与光怪陆离的二十世纪文学保持一定的距离,只说“对这相当长的一段文学历史总应有个交代。这一缺陷如何弥补只好有待于来兹了。”

  (书评人:王光灿,来源: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