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一文语言既朴素平实,流畅生动,又凝练含蓄隽永,是一篇叫人落泪的挚情之作。下面是老舍《我的母亲》赏析,欢迎阅读。
老舍,1899年出生于北京西城小羊圈胡同的一个贫困家庭。母亲在41岁的时候生下了他,父亲是一名满族的护军,在老舍一岁半的时候,阵亡在八国联军进北京的巷战中。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母亲一个人的肩上,母亲柔弱的双肩是怎样支撑的呢?老舍笔下的母亲,虽然不识字,却是他遇到的“真正的老师”,因为她给老舍的是“生命的教育”。沿着这条线索,老舍塑造了一个感人的母亲形象。
母亲勤劳朴实而且做事总是那么仔细认真。母亲帮人家洗衣服挣钱养家,手常年浸泡在水里,所以“在我的记忆中,她的手终年是鲜红微肿的”。简单的一句话,一个不断在搓洗衣服的母亲的身影就如在眼前。这一细节描写,具体而生动地写出了母亲的辛苦,读来令人心酸。“她作事永远丝毫也不敷衍,就是屠户们送来的黑如铁的布袜,她也给洗得雪白。”“她终年没有休息,可是在忙碌中她还把院子屋中收拾得清清爽爽……她的手老使破桌面上没有尘土,残破的铜活发着光。院中,父亲遗留下的几盆石榴与夹竹桃,永远会得到应有的浇灌与爱护,年年夏天开许多花。”母亲的勤劳于此表现得淋漓尽致,母亲不仅勤劳养家,让孩子们有饭吃;母亲更是勤俭持家,让孩子们生活得体面些。在如此窘迫的家境中,她保持着爱清洁,照顾花草的好性情。而老舍爱花,爱清洁,守秩序的品性正是得益于母亲。母亲热情好客。“有客人来,无论手中怎么穷,母亲也要设法弄一点东西去款待。” 自小耳濡目染,老舍也养成了好客的习性,一生从未因为生活的清苦而改过。母亲乐于助人,总不怕吃亏。“给亲友邻居帮忙,她总跑在前面:她会给婴儿洗三――穷朋友们可以因此少花一笔‘请姥姥’钱,她会刮痧,她会给孩子们剃头,她会给少妇绞脸……凡是她能做的,都有求必应。”
在“皇上跑了,丈夫死了,鬼子来了,满城是血光火焰”的环境下,母亲又是那么的坚强,她咬牙挑起当家的重担,保护自己的儿女。“母亲的心横起来,她不慌不忙,要从无办法中想出办法来。”很难想象一个无助的妇人怎么承担得起那么大的生活压力。“我偷偷地考入了师范学校──制服,饭食,书籍,宿处,都由学校供给。只有这样,我才敢对母亲提升学的话。入学,要交十元的保证金。这是一笔巨款!母亲作了半个月的难,把这巨款筹到,而后含泪把我送出门去。”母亲的泪是苦涩的,是酸楚的,是不舍的,它包含着慈母对老儿子初次离家的依恋,更洋溢着一位肯于为儿女牺牲一切的慈母因不能为儿子谋划更多而产生的自我愧疚,同时这眼泪也充满了母亲对儿子全部的爱和希望。“她不辞劳苦,只要儿子有出息。当我由师范毕业,而被派为小学校长,母亲与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说了句:‘以后,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泪。”母亲的泪是欣慰的、幸福的、欣喜的,百感交集的。“除夕,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由拥挤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炉冷灶的家中。母亲笑了。及至听说我还须回校,她愣住了。半天,她才叹出一口气来。到我该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么热闹,我却什么也没看见,泪遮迷了我的眼。”这一“笑”,一“愣”,“一叹”,一“递”以及一句短短的话,传神地表现了母亲的感情变化。儿子的到来,母亲兴奋地笑了;儿子要走,母亲又失望了。可母亲强忍悲痛平静地送儿子离开,这其中有理解有无奈,更包含有对儿子的无尽的爱。言语不多,但她对儿女的爱却已十分令人感动。
《我的母亲》是一篇叫人落泪的挚情之作,文章语言既朴素平实,流畅生动,又凝练含蓄隽永,抒发了对母亲的敬仰感念追怀和永世不忘的深情。读后不禁令人流泪,它没有普希金的波澜壮阔,也没有闻一多的特殊见解。有的,只是对母亲一颗真切的心。老舍“絮叨”起母亲的家长里短,是不吝笔墨的,他那么细微的描写,只为传达一个朴素的道理:“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这言简意深的情语,分明是由母亲用血汗灌养生命的景语结晶成的。“她一生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从中读到的分明是一个游子的丧母之痛,感受到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凉。文章以“心痛!心痛!”结束,读文之人却落泪!落泪!这难道不正是老舍文章的伟大之处吗?
老舍的语言风格
老舍是著名的“语言艺术大师”,其语言风格的独特性表现在提炼口语,纯净至极,清浅俗白,雅俗共赏;创造“始则发笑,继则感动,终于愤怒”的幽默。对于老舍语言艺术的研究,历来受到人们的重视。本文正是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试着从几个方面探讨老舍的语言艺术。学习和研究这些风格,会给我们一些有益的启示。
一、北京韵味
高尔基说过:“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任何一位文学家都是通过语言这个工具来反映生活、塑造人物、表达思想的'。不同的生活阅历和兴趣爱好,形成了作家各自不同的语言习惯;不同的文化熏陶和时代环境也影响着作家的语言风格。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老舍是用地道的北京话从事创作的一位作家。他的绝大多数作品以北京为背景,例如,《骆驼祥子》、《我这一辈子》、《四世同堂》、《正红旗下》。这些作品的语言都富有浓郁的北京特色,犹如鲁迅的作品语言富有绍兴特色,沈从文的作品富有湘西特色,赵树理的作品语言富有山西特色一样。任何人读老舍的作品,都会感到语言富有北京韵味。老舍作品语言的北京韵味,有赖于老舍的作品取材于北京下层市民生活。他自幼生活在北京,熟悉北京,这样就为运用北京语言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老舍一向注重从市民群众的语言中汲取有益的营养。当然,老舍创作时并不是原封不动的照搬北京的地方语言,而是经过选择提炼和加工改造,然后再恰如其分的运用到作品中去。
《骆驼祥子》的一大成功,就凸显了老舍先生作品的京味儿。骆驼祥子及其周围各种人物的描写被置于一个老舍所熟悉的北平下层社会中。从开篇对于北平洋车夫门派的引言,到虎妞筹办婚礼的民俗的交代,从对于北平景物的情景交融的描写到骆驼祥子拉车路线的详细叙述,都使小说透出北平特有的地方色彩。小说写祥子在混乱的军营中顺手牵走几匹骆驼,买得了一些钱而后走到北平城郊的时候,对故都那种平和、静谧的景物描写,很好的衬托了祥子此时的心情。在烈日与暴雨下拉车的祥子,对瞬间变化莫测的大自然的感受,既切合北平的自然地理情况,又与祥子这个特定人物的身份相一致,表现出作者对故乡了如指掌的熟谙和驾轻就熟的描写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