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时间：初秋的晚上

　　地点：办公室里

　　人物：教师A、B、C，家长D

　　(灯亮，秋虫呢喃。教师B备课，C拿着饭盒上场)

　　B：(抬头打招呼)哟，怎么才吃完呀?

　　C：(一边往抽屉里放饭盒)啊——昨儿，张军偷偷递给我一封信，说想跟我聊聊入团的事。正好放学有空就把他留下来了，这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了。(拿起语文书)哎——《孔乙己》那课，你准备好了吗?一会咱们去教室空讲吧?(坐在B)

　　B：(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我这正发愁最后一句怎么讲呢?

　　(C打开书静静思考)

　　(A在门口放下铺盖卷，双手插兜，低头唉声叹气，缓慢地走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

　　B：(手拿书本，起身打转，自言自语揣摩语句)“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抬头看见小A垂头丧气，不解)你怎么啦?失魂落魄的，可有点“孔乙己”的神韵了啊。(揽肩把A引到中间的椅子坐下，转移注意力)别“为赋新词强说愁”啦，给我看看《孔乙己》。我想让学生推测一下，孔乙己离开咸亨酒店后究竟去了哪里，揭示他悲剧的必然性。你看怎么样?(A全然不理，沉默不语，呆望窗外。)

　　C：(打量A的外貌，落到脸上，关切)你刚从外边回来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先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去。(到门口倒水)

　　B：(关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C：(看到门口的铺盖卷，困惑地嘟囔)唉?谁要出远门啊?(回到座位，把杯子递给A)来，先喝点热水——

　　A：(木然、低沉、坚决)我不想教书了，我要回家。

　　B：(惊讶)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呀?大家帮你一块解决。

　　C：(猜测试探)是不是家访的时候，家长不太配合呀?

　　(A摇头不语，因难忍伤心而抖肩)

　　B：(猜测)下午校长来找过你，是不是你的课没讲好，她批评你啦?

　　(A默认点头，但思考不是校长批评，又坚决摇头。BC对视，毫无头绪)

　　C：(再看门外铺盖，若有所思)不会是——你四川老家有什么事吧?有什么困难，你一定得跟我们说，别自己扛着。

　　B：(点头同意C)就是

　　A(终于抑制不住伤心的泪水，站起来抽噎)：我根本就不是块教书的料——普通话也说不好，班里的孩子在背后学我……我每天晚上备课备到两、三点，可一上讲台就紧张，大脑里一片空白……家长那么信任我们把孩子送来，我却在这误人子弟——我，我怎么那么笨啊!

　　B：(点头)我们还不如你呢，干嘛这么自暴自弃呀?

　　C：(拍肩安慰)谁说的?上次校长还要我们向你学习呢!

　　A：我把课讲成这样，校长还那么耐心的给我评课，安慰我，我太不争气了……

　　(BC不知所措，此时传来敲门声)

　　B：快，擦擦眼泪，让人看见不好。

　　C：要是校长的话，她该多失望啊?

　　(B开门，D拎着水果进来，A、C抬头)

　　D：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们备课啦?我就住在隔壁干休所，我孙子在咱们学校读书。

　　B：(把老人引进屋里)哦，您好，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D：嗨，也没什么，就是每天都看见你们办公室的灯亮到很晚，还有那么多老师在备课，真是觉得挺不容易的。

　　B：(请老人坐下)您老请坐。

　　D：谢谢啊。(把水果放在桌上)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就拿了些水果过来，大家分着吃吧。熬夜伤身子，需要多补充营养。

　　C：(十分感动)不用不用，我们都是小青年，熬一两宿没事的。您这份心意我们领了，这水果您还是拿回去吧。

　　D：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年轻人更应该爱护身体，再说我都拿来了，你们就别客气啦……(边说边看向AC，发现A眼睛红肿，若有所思)“小伙子，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啊?嗨，人生哪能没有沟沟坎坎的呢?别灰心，只要你看开点，看远点，办法总比困难多。

　　A：(抬起头，不好意思笑着说)谢谢您老关心，我没事了。

　　B：他正发愁自己讲不好课呢。(A拽拽B的衣角，示意他别说)

　　D：就冲你这份心，我相信你肯定能把孩子们教好。慢慢来，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A、B、C三人点头赞同，这时晚自习的铃声响起)

　　D：(起身)你看你们也挺忙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B把老人送出并关门)

　　C：(对A)就是，咱们都还年轻，路还远着呢。咱们几个都是从四川大老远到北京来教书，同吃同住同劳动，校长和咱一起苦打苦熬地干到今天容易吗?!哪能不干出个名堂来就……嗨，大家抱在一起干呗!”

　　B：“就是，我帮你把东西拿回去。一会咱仨一块儿去教室空讲一次。”B：“你当老师，我们当学生。明天见了学生不就不紧张了吗?”

　　A：(擦干泪水，振作精神)恩!(拿起语文书。和B、C讨论着《孔乙己》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