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总是这么说……我们再不理她了,只是哭着,想着:“幸福鸟”该在哪儿呢?那几根细苇,我们去折它的时候,是踏着塘里的薄冰去了,是那么晶莹,那么有趣,可骤然间在脚下铮铮地裂开了,险些掉进水去……可是,“幸福鸟”,却倏忽间飞走了。
“回屋去吧,孩子们,屋里有火呢。”老女人说。我们都没有动;她拉,谁也不去。“你不懂!”我们说,“‘幸福鸟’飞走了,我们是多么伤心,你知道它给了我们多少快乐!它为什么给了我们快乐,又要把快乐收去呢?”
老女人冷丁站在那里,不再言语了,似乎也像那冰冻了的鱼儿一样,只是冻住她的不是水,而是身后的灰色的天幕。
她突然说:“唉,孩子,我怎么不理解你们呢?你们是不幸的;不幸的人谁不是最懂得、最爱慕快乐的啊!”
老女人的话,使我们都吃惊了:她原来是理解我们的,她是不同于那些大人们的呢。“孩子,不要难过,快进屋去吧。”我们进屋去了,就坐在火盆边儿,将冻得红红的手凑近去烤着。
“婶婶,‘幸福鸟’是走了,可它去哪儿了呢?”
“地上找不着,那就在天上吧。”
“天上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它都可以去。”
“那,天是什么呢?”
“天是白的;那是它该去的地方。”
“白的?!那它不寂寞吗?”
“白的地方都不寂寞。”她说,“你瞧见那水轮下的水了吗?它是白的,因为流着叫着,它才白哩。石磨因为呼呼噜噜地响着转着,磨出的面粉才是白的哩。还有,瞧见那盆花了吗?它是开着的放着的,它也才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