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贾平凹作品读后感(4)

时间:2021-08-31

  金狗说:“四欢我知道:‘风中旗,浪里鱼,十八岁的女子叫槽驴!’四脏不晓得。”

  田家人说:“我告诉你:‘秃子头,连疮腿,婆娘×,画匠嘴!’”

  金狗一声恨叫,将颜料碗从梯子上摔在墙上。这一惊,矮子画匠从架上掉下来,从此落个左腿瘸跛,身子越发短矮,任何路面都走着高低不平。

  金狗再不跟爹去画画,一个人赌气到渡口上玩。渡口上有州河水,活活地流;有韩文举,自斟自饮喝醉了还让金狗喝;有韩文举的侄女小水,和他争辩太陽落河时是一个太陽呢,还是一个太陽变成两个太陽?爹喊他也喊不回。这一年腊月三十夜,天上没有月亮,田家巩家的花门楼上,家家都挂竹筐般两个红灯笼,光亮就印在河面,拉得长长的。金狗和小水坐在渡船上,挺眼馋。小水说:“瞧人家的灯最大!”金狗说:“那大什么,我要点比他们大的灯!”回家偷了爹买回的贴窗纸,糊了一顶烟灯,拿在田家巩家门口放。烟灯升天,果然明亮,就大呼小叫与人家孩子比灯大灯高。矮子画匠听见了,过来不要他狂,他偏更锐声喊,爹就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耳光金狗就给爹记下了,不理爹,恨爹,夜里跑到渡船上,要与韩文举和小水睡一个被窝。大年初一早晨回家,爹拿出一角磕头钱给他,他不要也不给爹磕头。

  “文革”二年,州河岸不平静。黑天白日,从省城、州城来的人到白石寨,白石寨的人又来仙游川,又去公社所在的两岔镇,后来文攻武卫,互相残杀,乱得像闹土匪。砸屋脊上的五禽六兽,批各阶层的牛鬼蛇神。金狗爹已不能再做手艺,金狗也从中学辍课回来,父子俩惊惊惶惶在家过日子。爹最担心金狗,怕他惹事,掩了门说:“金狗,世道乱了,咱不能惹了外人,也别让外人惹了咱。人家这个观点,那个观点,咱什么观点都不是。”  金狗歪着头,虎虎地望着爹说:“毛主席说:‘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我听谁的?”

  爹说:“听我的,我是你爹!”

  金狗说:“那不听毛主席的?”

  爹吓得脸色*煞白,开门在外望了一回,反身将金狗压在炕沿上一顿饱打。这一顿打得厉害,金狗再不敢多言多语。夏季遭了大旱,坡地没收,河畔的水稻又逢了虫害,秋后父子就日日上山,挑野菜,挖老鸦蒜水拔了毒吃。人活得万般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