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昕:世人都说顾城是杀人犯,我要为他辩护

时间:2021-08-31

  顾城离世前曾给我寄绝命信件 后来才知是生死之托

  凤凰网文化:1985年11月到1993年10月,这8年,到现在又20年过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一个反思是什么?

  文昕:我是这么想,就是说在这个事件发生之后,已经过去了20年的时候,在这20年当中,我们需要对世界应该是做一个反思了。顾城和谢烨的悲剧发生以后,在这个历史上面和人们的心理引起的震动是非常大的,当时从20年前发生这个事件的时候开始,人们就开始一直在讨论关于顾城和谢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评价也是很多种。

  顾城谢烨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有20年了,在这20年当中,人们对此的评价和各种各样的声音一直都有,一直都在非常关注这个事件,网络、网评这些东西都很多,我个人的感觉就是经过了20年,通过20年的反思,我依然觉得这个事件依然像刚刚发生在我眼前动人心魄,因为这段历史带给人的震撼确实是非常非常大的。我觉得顾谢悲剧到了20年的时候,我可以冷静下来再看他们,过去的这三个朋友,曾经是我朋友的这三个人,再看他们的时候,我又得出很多不一样的感受,可能那个时候,或者说我更强化我当时很多很多的感觉,我就觉得这段历史,很多的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

  怎么看待这三个人,我现在想想通过20年的反思,我真的觉得这个事件,我再看他们三个的时候更清楚了,因为当时的顾城是一个特别青春年少,而且特别赋予精神能量的这样一个人。他演讲包括诗歌本身,我都觉得他的东西一直都引起人们这么强烈的关注,包括这么多年以后网上对他的评价依然是潮水般一直汹涌流淌的。每个人对他的关注还是像原来那么热烈,这个在很多诗人那里没有过的现象,我也认为是顾城的文化现象,他作为一个诗人,他的诗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件之后,依然还受到世人这样多的关注,我就觉得这本身是一个文化现象,很特别的一个事情,说明顾城的文字,他的思想他的精神世界,依然像一份完美的文化遗产一样,依然留给世界上的人们。

  我觉得他跟很多诗人是不一样的,很多人的东西很快就凋零了,而顾城的诗到今天还那么被人关注,我觉得这就是顾城的魅力所在。正是因为如此,我就觉得顾城跟别的诗人是有不同的地方,那么发生这么一个事件,在这个事件发生之后,人们还在关注他,还在去反思这个时候事件到底是为什么发生,而且很多都在说顾城是那么美好的诗人,他自己又是非常地痛恨人性的残暴,他有一句话就是说男性在成熟之后就会具备一种暴力的倾向,这是他最痛恨的东西,可是他又恰恰走到自己最痛恨那个事情的里面去,我就觉得这是耐人寻味一件事。

  怎么会造成这些?顾城出事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我怎么才能够把这个时候事情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因为毕竟我是在大陆这个事件唯一的一个见证人。在岛上还有一个人,就是顾城的姐姐顾乡,她见证了顾城在最后14天里面所发生的一切,我们两个人都写了一个当时的事件的我们各自不同角度去写了这个事件。我提供的就是顾城他们三个人在大陆上面的一些背景和资料,那么顾乡就是他们最后的14天所发生的看似平静却非常动人心魄的,波涛暗涌之下悲剧潜在的因素,她把那个东西写得非常完整。

  我这边是把他们三个人在大陆上面,所种下悲剧的种子,把这个历史背景给他们说清楚了,为什么我会做这件事情,是因为顾城在出事之前是3月份,他回到北京,他和谢烨回到北京见到我的时候,他们跟我有过一个谈话。那个谈话使我们觉得,因为那个时候我跟顾城已经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有将近8年的时候,那么这8年的时间里面,我们的一些联系都已经中断了,可是八年之后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这就是他们悲剧发生之前几个月的时候见到的。

  这段时间里面,顾城跟我们那种友谊的东西又重新回到我们当中了。谢烨当时跟我在一封信里面写过这样一句话,说文昕,在最后的时刻,我又陶醉在你的情绪里了。就是谢烨依然被我的某种,对他们真正真心的朋友情所感动着。其实那个时候谢烨依然爱着顾城,她依然还像过去一样迷恋顾城的精神世界,但是由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谢烨那个时候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她回到她自己的生活里以后依然没有办法改变她自己,她已经陷到当时悲剧的情景里了。

  所以这段时间就觉得,顾城和谢烨的这个事情,已经到了最后最关键,就是生与死那个边缘上了。那个时候我对这事还没有这么清楚,随后他们回到德国之后,顾城特别突然,给我寄来四封信,其中有三封信被收录在《英儿》这本书里,然后他还同时寄来六张照片,这六张照片的背后写着包括愿你保存我,就是文昕,人没的时候照片就特别好了,这样一些绝命的话。这些信件给我一个特别明确的信号,就是顾城可能已经到了生死最后的关头,我那个时候非常着急,可是我又是身在国内,他们在国外,那个距离是非常遥远。我们一封信要十天在路上走,这样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控制这个局面,我非常着急我知道要出大事了。

  然后这时候我看到顾城给我写的信和寄来这些照片,我觉得顾城给我一份托付,虽然当时我不具体地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托付,但是后来我知道了。这是一份生死之托,这就是我为什么当事件发生之后我站出来,替顾城说明这一切,其实我就是想做一次顾城的辩护律师。我替顾城说清楚一件事情,就是他当时所面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他所面临的这两个,他生命当中视为珍宝的女性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到最后的时候他们所面对是什么样的一份,人和人之间最本质的那样非常撼人心魄的一种情感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