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小说的“自然”之美(3)

时间:2021-08-31

  再次,自然是迟子建小说中最重要的意象核心,同时也是其作品最重要的审美向度。迟子建在20岁之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故乡,富饶的土地、白雪覆盖下的苍山、在密林中歌唱的鸟儿、馥郁芬芳的野花等都成为了她乡土世界中的一部分。作家以一颗真诚、纯净的赤子之心去审视周围的一切,在她的镜头前,大自然不仅仅是美丽、富饶、生机的象征,它同时也是孕育着故乡淳朴、宽厚人情的精神家园。正如作家自己所说的那样“譬如铺天盖地的大雪、轰轰烈烈的晚霞、波光荡漾的河水、开满了花朵的土豆地、被麻雀包围的旧窑场、秋日雨后出现的像繁星一样多的蘑菇、在雪地上飞驰的雪橇、千年不遇的日全食等等,我对它们是怀有热爱之情的,它们进入我的小说,会使我在写作时洋溢着一股充沛的激情”,作家也正是怀着这种激情来构建自己的美学王国。

  迟子建的创作从来就不追求华丽的辞藻和诡谲的气氛,她所看重的是如何恰到好处地运用自己对故乡和自然的这份深情来展示自然万物的纯净与美好,从而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饱蘸着诗意与灵性的审美意象。《白银那》中那一条条闪着银光的鱼儿既是丰收的象征,同时又饱含着深远的寓意,因鱼儿丰收而引起的悲剧使得作品染上了很浓的传奇色彩;《日落晚窑》中反复出现的“碗”的意象是梦想的象征,孙子顶碗、爷爷烧碗,“碗”成了祖孙两人梦想的依托,同时也为关家三代人之间建立起了一条真挚而坚固的亲情纽带。《原始风景》中象征父亲精神形象的“月光”意象,把父亲高雅、圣洁的形象刻印在读者心中;对月光的描写更是成为小说感觉丰沛之处:“月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让人捕捉的琴弦,它纯粹得使最好的琴手在它面前束手无策”,“每当想起父亲,月光也就不会遗漏,月光会像一个好朋友一样推门进来,深情地站在我身边,如一条长久地挂在我屋门的珠帘,与我朝夕相伴”。大自然中的各种美景总是出现在迟子建的小说中,而且也都积极地扮演着营造诗意氛围,表达诗性理想的重要角色。例如《向着白夜旅行》中在奔向“白夜”的路途上,主人公的肉体虽然已经死去,但灵魂仍然对伴侣依依不舍,随着伴侣一起旅行;《白雪的墓园》中圣洁的“白雪”与肃穆的“墓园”交相辉映,抚慰着死去亲人的魂灵;正是通过这样一个又一个富含诗意的意象,迟子建将自己对自然和故乡的眷恋之情以及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充分表达了出来。  可以说迟子建对乡土的怀恋与对自然的热爱是相互统一、不可分割的有机体。也正是黑土地宽广、旷达的胸襟孕育了迟子建那种从容、温厚的审美情感,从而使作者逐渐地把现实中的自然与故土演变为精神休憩的家园,也让读者可以暂时抛却俗世的烦恼从而皈依内心纯净、自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