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小说伪满洲国鉴赏(2)

时间:2021-08-31

  叙事体裁

  笔端穿梭在“伪满洲国”特定的历史时空中,叙事呈现出形式的特别——大历史小叙述。整部作品以历史大事记为经,老百姓生活为纬,经纬交织阡陌纵横,以年谱的形式写出长达十四年的中华民族耻辱沉的“满洲国”历史。作者的用意与笔力均在于小人物的命运上尽管出于对历史感的考虑,作品中也描写了以溥仪为首的伪 满洲国的行政设置以及日本侵略者关东军的阴谋暴行,但写得最为充沛丰盈的依然是小人物的命运和们的日活。大历史小叙述切入了历史氛围,风暴的中心往往是表面静止。《伪满洲国》编年体的“大历史小叙述”叙事特征,使抗战题材传统表现的正剧意义出现了不同的意味。在体味小人物波澜不惊酸甜苦辣的日常人生时,作家笔下理解 的朴素简单的英雄情结让我们从中感悟到历史的真谛。传统正史书写的抗战史“主流”,毕竟有太多意识形态为依据的正史蓝本,今天重新反思历史,现代立场与意识已经在一些研究领域有了新的判断。伪满历史也如是。对英雄理解的多元化开放化写作态度,使《伪满洲国》呈现出历史厚重复杂的这一面,也因之对小人物命运的细致勾勒而使作品显得气韵生动。

  二、人性叙述

  人物塑造

  《伪满洲国》里设置这样三个代表性的人物,羽田对爱情的绝望、张秀华对亲情的扼杀、王恩浩对友情的拒绝,不能说是个别的偶一为之!是什么粉碎了人性与生俱来对爱情、亲情、友情的依赖?——战争——以人性贪婪为动力的利益攫取,与人性善的一面殊死顽抗,昭示着人性中残忍的一面。

  《伪满洲国》实现了深层意蕴的超越与逆转,,在传统结构的着力点上大规模的颓化和弱化,,使叙事对象呈现出个人化和民间化的迁移。如剃头师傅, 作为我党的地下工作者,无论是在四平与寻安客栈店主接头, 还是在承德女儿家里重开理发铺, 甚至让教书先生王亭业写门联并使其入狱直至惨死,,都袅生出阻碍性情感反应, 但这种经验非但丝毫无损作品的真实度,,反而更能激发起读者的认同性热情及现实展延魅力。同样的还有对杨靖宇、赵尚志牺牲场景的描写,在典范的历史题材小说那里,这是英雄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精神放歌处,而作者相当淡化的处理, 令人信服地缩短了文本和读者的间隙。对日本人的刻画也没有采取简单化的倾向, 正如作家所说:“ 尊重历史,保持历史的真实,在保有一个作家应有的良知的同时,对我作品中的人不管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赋予以人性的意义” ,小说中羽田的多情正直, 中村正保的大度、喜欢孩子, 山口川雄的明智、重义气,麻枝子的沉静、娴雅等都突破了小日本、日本鬼子的审美范式, 闪烁着民间理想照耀的光点。  人道主义

  在民间化的审视中, 人性及人道主义的砝码始终左右着均衡, 在人物链及人物活动的动力系统中起着枢纽及润滑的作用。所以, 以民族铺垫升起的民间精神, 充盈于人性的光环之下,相得益彰;相反, 非民族的异质社会势相在上述民间域里矛盾重重, 举步维艰, 不得不靠人性观照来扩张民间的活性。迟子建有效地调和了民间与人性的矛盾,人性的大纛超越了一切价值取向而富有形而上的意义。《伪满洲国》绝不单单是写给中国百姓的,它的读者中必须包含日本人民,当然也可以是日本在内的各国人民,因为它叙述的是一个人类共同的问题,那段历史,那段岁月中人类的处境,是无法回避的,小说不惟是饱含民族情结的爱国主义讨伐和申诉,而是超越了侵略一反侵略的对立立场,面对战争,审视人性。作者匠心独具的地方是用大自然强化了人本应清醒却遗忘的意识,承接了自然里面的丰富资源,并把这些资源逆转过来,难以泯释的哀痛又回到自然中,形成一个自我警策、自我反思、继而自我疗伤的开放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