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3)

时间:2021-08-31

  3、“银河”意象

  这一意象传达出“我”对磨难的超越和高境界体认。因为银河上接天际之苍茫,下引地上之泉流,永存天地之间,它苍凉却不失温暖,凝重而不失明朗。小说结束之际,“我”凤凰式的涅粱是借助于在云领的引领之下完成的。在幽静恬谧的清流之夜,“我”身处小溪、河灯、明月之间,心灵之伤痛刹那间获得了稀释和修复。

  “魔术师”丈夫的死尽管让“我”的人生变成了一轮残月,让“我”的世界和生命满溢出无法修补的残缺,但是相比陈绍纯无人倾听的孤独,以及抱憾而终的宿命,相比蒋百嫂陪伴冻在冰柜无法安葬的丈夫,仍然为了生存要挨过的漫漫长夜,我毕竟拥有过与魔术师丈夫心有灵犀的过去,我毕竟用葬礼为他画上了人生的休止符。

  因而知道了云领一家的遭际,想起蒋百嫂的过往,“我突然觉得自己所经历的生活变故是那么那么的轻,轻得就像月亮旁丝丝缕缕的浮云。”嘲所以在清流,“我”把忧伤、悲痛、虚空与河灯一起放走,于是“心里不再有那种被遗弃的委屈和哀痛,在这个夜晚,天与地完美地衔接到了一起,我确信这清流上的河灯可以一路走到银河之中。”这一浪漫唯美的场景可谓赋予了夜晚应有的美好希冀,重新赋予人生应有的温暖亮丽。显然我们看到一个身陷生之困境的女主人公内心自我救赎之后完成了她的涅椠,耀现出普度众生的大悲悯情怀,至此“我”史诗性的成长伴随着蓝色蝴蝶的停落终于圆满落幕。

  作品评价

  第二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奖”颁奖会上,诗评家谢冕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踏出了一行明显的脚印,在盈满泪水但又不失其冷静的叙述中,在处处悬疑却又诗意盎然的文字间,在命运相济而又态度迥异的女性人物里,作者向我们推演的不仅仅是一个个悲剧,而是在寻觅悲剧背后的原因。天灾、人祸以及它的难以逆料和无法克服。比起简单的描写底层生活的小说,迟子建显然超越了表象的痛苦,直抵命运的本质。”[9]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的刘晓芬说:作者以第一人称叙述,让读者近距离地感受到芸芸众生中种种彻骨的哀痛,从而表达了作者对底层平民生存困境一往情深的关注和悲天悯人的情怀。正像罗曼·罗兰曾经赞誉高尔基的那样“… …用自己的艺术的明亮的光芒,来照耀那些掩蔽着贫困和社会不义的阴暗的隐秘场所”。但是,我们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真正的可圈可点之处在于面对大众的生存困境,作家不仅仅只停留在同情、关注的层面,而是用自己的心灵和智慧上下求索,多方探寻救赎人生苦难的有效途径,寻找充满诗意的栖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