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艺术境界(6)

时间:2021-08-31

  鄂温克人的情爱是真实的。 “他(拉吉达)亲吻着我的一对乳房,称它们一个是他的太阳,一个是他的月亮,它们会给他带来永远的光明。” 鄂温克人的道德是高尚的。作为“萨满”的妮浩,每当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个人的同时她自己的亲骨肉便会在另一场灾难中死去,妮浩在选择生死时所表现的人格美,可以说是鄂温克人共有的优秀品质。小说中妮浩能豁达的让“马粪包”这样的坏人、“部落敌人”的生命得以延续,她的生死观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由此可见,鄂温克民族千百年来与森林共进退、与驯鹿共存亡的生存态度和生命价值是多么的可歌可泣。

  我们在文学中到底希望获得什么?是明朗自由的生命涌动还是恣肆浪漫的灵魂飞翔?迟子建笔下的鄂温克人的世界是理性的、神奇的、超然的,也是凄凉的、哀伤的、无助的。她对鄂温克民族生存现状的隐忧也是爱莫能助的。小说中细腻的描写使我们完全明白人物、事件发展变化的历史过程。

  迟子建对民族历史、地域文化的掌握是精当准确的,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鄂温克民族的生活空间与精神世界,在她的眼里绝不是以现代“文明人”来回看“原始人”,这和那些自诩为“文明人”的作家们那种趾高气扬的文化优越感决不能同日而语,她的情感在本质上与鄂温克人是唇齿相依的,她热爱他们,喜欢他们,同情他们,她用一个女性细腻的笔触展开了一部鄂温克百年生活变迁的历史画卷,这是一个真正与森林、驯鹿融为一体的值得任何人尊敬的民族。

  《额尔古纳河右岸》有意识地追求人文历史和地域文化的厚重感,可以感受迟子建写作这部作品时的饱满激情与爱意,她真切地抒发了对人类文明进程中所戕害的原始的纯朴本真的无奈与哀痛,字里行间浸润着自己对大林莽、对鄂温克人挥之不去的眷恋与缅怀。真如她在最后的《跋》中所述:“写完尾声《半个月亮》的时候……我在喝那杯酒的时候,无比地幸福,又无比地酸楚。因为我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人。”读罢,我也潸然而泪下。是的,现实生活中我们真的要告别了小说中那些本不该告别的大林莽中可爱善良的鄂温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