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与白居易的闲适诗(2)

时间:2021-08-31

  白居易曾将自己的诗分为讽喻、感伤、闲适几类,这表明他清楚自觉地将自己的人生划分为截然不同的几个方面,努力在外在政治和内在精神世界之间进行协调。白居易任左拾遗时,曾激烈地以诗干政。中唐士大夫并非没有政治抱负,他们身上因袭着儒家传统的社会责任感和道德使命感,希望从根本上参与对政治法律秩序和文化秩序的整治,以图重振国势,实现中兴梦想,因此,他们也曾积极地干预现实,锐意进行改革。这一点反映在文学创作中,便是写民生疾苦,“救济人病,裨补时厥”。然而,改革并不顺利,政治的腐败没落不仅使他们难以施展自己的政治才能,反而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频遭挫折和打击,“永贞革新”失败,柳宗元、刘禹锡等八人同时被贬为偏远之地的司马,饱尝迁谪流离之苦。白居易自己也因武元衡事,被贬为江州司马,政治理想无法实现,原来用以说明个人存在意义的政治秩序、社会理想,现在都变成了与个人存在不相干的东西,个人存在的意义只能向自身寻求答案。佛教恰恰是以人生问题为出发点和归宿,以人的生命解脱为根本旨归。禅宗认为人的本性清净光明,将生死解脱归结为人的本心自性的觉悟。人之所以不能超脱、自由,在于“目前有物”,用知解、功利的眼光看待世界。在禅宗这里,强调了对人的“自性”和对世界真存面貌的追求,人生态度就不是为出世而消极的随缘说法,而是出世而入世,以超然心态人世,以平常心为道,“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不为物拘,任随自然。“平常心是道”是马祖道一提出的,与白居易或师或友的惟宽、智常、如满都是马祖弟子。《旧唐书・白居易传》说:“居易儒学之外,尤通释典。常以忘怀处顺为事,都不以迁谪介意。”从这段记载中可以看到,“平常心是道”所蕴含的忘却世情、不为物拘、任随自然已成为白居易人生观的构成因素。白居易用“平常心是道”来平息内心的焦灼与矛盾,泯灭外求的欲望,卸下心灵的重负,“还原”自己普通世俗人的“本来面目”,以把握当下、及时行乐来身体力行普通人的生活情景。他的闲适诗将这一种心态表现得尤其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