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西方著作的翻译研究的论文(2)

时间:2021-08-31

  1997:xiii)

  二

  20世纪80年代以来,受文化研究大潮的影响,翻译的历史文化研究日益受到重视。值得一提的是,与以语言学模式为基础的译学研究形成对照,采用历史描写主义方法的译学研究一般仅关注文学文本。基特尔与弗兰克主编的《跨文化性与文学翻译的历史研究》是这一新的译学研究潮流的代表。这部论文集的作者均为德国戈廷根文学翻译研究中心的学者。该书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包含三篇论文,集中探讨在18世纪的德国,通过法语这一中介将英文作品间接译入德语的翻译实践。第一篇论文根据法国语言文化对译文影响之大小和德国译者对于法国的不同态度,将间接翻译英国小说的译者分为四类,并对造成他们之间差异的原因进行了深入探讨,以此揭示出18世纪德国翻译文化的复杂性。第二篇论文通过实例论证指出:虽然以法语为中介的文学翻译在1770年左右就已销声匿迹,但在非虚构性文本之范畴,这种间接翻译一直延续至18世纪末。该文对造成这两者不同步的各种历史文化原因进行了分析研究。第三篇论文专门探讨了以法语为中介的本雅明·福兰克林自传的德译。该文分析了福兰克林自传的不同译本所具有的不同特点及其蕴含意义,并挖掘了造成这些不同特点的意识形态、美学和文化等方面的各种动态因素。

  第二部分探讨的是美-德翻译中出现的文化差异和译者的不同译法。该部分由四篇论文组成。第一篇集中分析T·S·艾略特的《荒原》在不同 时代 的法文和德文译本。该文旨在建构一个由数种参数组成的模式,用于描写原文中的文化指涉(cultural references)和译者在译文中对这些文化因素的处理。主要有以下六种参数:1.文化指涉的明晰度(从最为微妙的文化内涵到明确无疑的文化上的陈词滥调);2.范围(或者特属于某个地区、某个阶级,或者属于某个国家,或者具有文化普遍性);3.性质(宗教、文学、 艺术 、 体育 、生活方式等等);4.历史维度(文化指涉所处的特定历史时期);5.语篇类型;6.一体性或者融合性(在何种程度上文化指涉与作品融为了一体)。这六种参数为分析不同译者对《荒原》中文化指涉的不同译法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框架。但该文指出,对其它作品的译文或者其它文学/语言/文化之间的翻译进行研究时,可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增加新的参数或者删减既定参数。此外,在一个情景语境中显得十分重要的参数,在另一个情景语境中可能会变得无足轻重。同样,由于文化之间的差异,在源文化中最为平淡无奇的文化指涉有可能会在译入文化中成为一个突出的问题。该部分第二篇论文集中分析德国译者在翻译杰克·伦敦的《荒原的呼唤》时,对于物质文化词语的不同译法。该文认为,这种分析可以达到三个“特殊的”(distinctive)目的。其一,就同一原文而言,可以发现不同译文之间的相互关系;其二,可以揭示出译者对于原作品、原作者和翻译艺术的看法。然而,在笔者看来,这两个目的为文学翻译研究所共有,而不是文化词语译法研究所特有的。只有第三个目的方真正具有特殊性,即揭示同一文本的先后译者对于原文中 社会 与 自然 背景的不同熟悉程度。该文十分注重探讨译者由于不熟悉原文中的文化背景而偏离原文的各种现象。第三篇论文将研究焦点对准政治文化,探讨了德国译者在政治审查制度的影响下,对欧文的《瑞普·凡·温克尔》所进行的各种更改。该文证明在这一方面进行跨文化研究具有较大的优越性,因为“通过译文与原文的比较,我们可以比仅仅研究原文更为准确地估量审查制度所带来的后果”(Hulpke1991:74)。第四篇论文探讨德国译者在翻译马克·吐温的《田纳西州的新闻业》时,对于美式幽默的处理方式。鉴于德国和美国在对于幽默的看法上存在明显的差异,译者有意识地对原文进行了各种改动,并增加了一些原文中没有的成分,以求在德国读者中产生类似的幽默效果。值得一提的是,该部分的论文有一个共同点,即注重对描写模式的建构或对普遍 规律 的挖掘。作者只是将具体文本当成说明描写模式或者具有普遍意义之问题的实例。

  第三部分由三篇论文组成。第一篇论文探讨戏剧翻译中,人物名字和头衔的译法及其社会历史文化含义。该文采用历史描写的方法,对三个世纪以来法语-波兰语和波兰语-德语/英语的戏剧翻译进行了系统研究。就人物名字而言,主要有以下五种译法:1.照搬不译;2.根据译入文化的拼写和发音规则来同化原名;3.用译入语的对应名字来替代原名;4.仅翻译原名的意思(语义翻译);5.仅传递原名所用的某种艺术手段(以反映出人物某些方面的特征)。至于人物头衔,则主要有以下几种处理方式:1.省略;2.添加;3.照搬;4.更改;5.语义翻译;6.替代。如该文所示,人物名字和头衔是文化身份的重要标示因素,在翻译中常常会导致两种历史语境、两种社会文化规约之间的冲突,面临这些冲突的译者不得不采取各种对策来进行处理。该部分后两篇论文均围绕可译性这一理论问题展开讨论。可以说,它们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偏离了该书采用的历史描写主义的正轨。(详见Shen1995)

  总的来说,该书展示了译学研究中历史描写方法的主要特点和作用。它揭示了译者在特定情景语境下的种种不同译法,挖掘出各种相关的社会历史文化原因。此外,还在实际分析的基础上, 总结 概括出具有一定普遍性和指导性的翻译程序、翻译方式、翻译原则以及研究参数。值得一提的是,该书仅对一些问题作出了揣测性的回答,不少结论也带有推测性。这反映出历史描写方法难以克服的一种局限性:今天的翻译研究者在探讨过去某个历史时期的翻译时,难免会遇上缺乏确切“事实”或第一手资料的障碍,故只能根据已知情况作出种种推测性的判断,但这些判断往往不乏洞见和启迪意义。

  三,上文提到的两本著作均具有较强的经验性。与此相对照,戈尔莱的《符号学与翻译 问题 》是纯 理论 研究 的一部代表作。该书将查尔斯·S·皮尔斯的符号 哲学 应用 于翻译理论研究。除了对皮尔斯的理论进行全面深入的阐述之外,该书还对一些具有“辅助性”或者互补性的理论进行了探讨,包括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沃尔特·本雅明的语言理论和罗曼·雅克布森有关三种翻译的理论。这些理论均在符号学和翻译理论之间起着某种桥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