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古俗文化的生态伦理意蕴及其现代意义的启示论文

时间:2021-08-31

  侗族是我国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千百年来生活在湘黔桂毗邻地区,以水稻耕作为主,这个民族热爱自然,关注生态,一直传承着丰富的具有原生态特质的古俗文化。所谓古俗文化,民俗学意义上是指源自传统较早时期的被主流文化所超越了的民间古代风俗文化,是一种无法用主流文化来表达或证实的文化遗留物。侗族的古俗文化主要包括以“萨”为中心的民间多神信仰、丰富多彩的大歌、以鼓楼和风雨桥为特色的建筑、体现社会规约的款文化等方面。在这些古俗文化中,处处体现了侗族人民对人与天地自然关系、人与动物关系、以及人的生存环境的朴素认识,蕴含着尊重自然的固有价值、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等生态伦理智慧。这些生态伦理智慧无疑是自古至今侗族地区生态环境得到很好保护、社会生产实现可持续性发展的重要资源,也能够为现代社会进行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一些启示。

侗族古俗文化的生态伦理意蕴及其现代意义的启示论文

  一、侗族的古俗文化

  不同民族文化的形成都离不开该民族特定的生存环境和自然条件。侗族是中国南方具有悠久历史的稻作民族,主要生活在湘黔桂交界地区,以及湖北省西南部的恩施、宣恩等地。这个地区峰峦起伏,林木茂盛,具有明显的高原地貌和山区特色。侗族属于古“骆越”的一支,自称为“干”,世世代代聚居在崇山峻岭和河溪旁边。日在这种特殊的生产生活环境下,侗族先民创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民族差异感很强的独特的古俗文化,传承至今依然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侗族的古俗文化非常丰富。在信仰民俗方面,侗族民众主要信仰的神灵是“萨”。在侗族地区,人们一般称祖母为“萨”,后来这个词成了神圣偶像的代名词。侗族祭萨是侗族祭祀远祖的最隆重盛大的节日。除此以外,侗族自然崇拜极为普遍,他们把山、水、太阳、月亮等都视为神灵并加以崇拜。在建筑文化方面,最具民族特色的是鼓楼和风雨桥。鼓楼是侗寨最具特色的标志,在侗寨中属高层建筑,模仿杉树形状建造,因为楼上置鼓得名。侗族风雨桥也很有特色,不仅仅是一种建筑,一种交通道路或生活场所,更是侗族文化的重要结晶。可以说,风雨桥,展示了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建筑美学理念。日在民族文艺方面,侗乡一向被誉为“歌舞之乡”,至今还传承着“行歌坐夜”的古风,尤其是侗族大歌,以其神奇的多声部合韵,名扬世界。侗族先民为了消解内部纠纷增强民族凝聚力,因而制定了款约,让民众自觉遵守,从而形成了款文化。侗族的款文化有两方面的特征,一是代表其核心价值的款约法,对内自我管理,对外积极抵御、主动调和;二是缘于历代官府对侗族地区实行的制度,侗族社会与之相对应的文化行为。

  侗族先民长期生活在比较封闭的深山茂林中,生活环境比较艰苦。在这种自然环境中,他们表现出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生命情怀,与生俱来就具有那种人与神、人与物、人与人和谐相处的原初生命感觉。现在看来,侗族先民生活的地方大都山清水秀、植被完好,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些自然物在他们的深层意识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他们心灵深处有一种对天地自然虔诚的信仰,在与自然互动的过程中创造了精彩绝伦的古俗文化,一直传承至今。

  二、侗族古俗文化的生态伦理意蕴

  当代社会,人们面对生态危机,不得不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重新思考,人们比较清醒地认识到,人与自然是平等交融的关系,并不是二元对立,二者完全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因此,保护自然环境就是保护人类自身。这些现代生态伦理学的理念与侗族古俗文化中的观念不谋而合,而且侗族古俗文化具有的生态伦理意蕴与环保习俗以其古朴性、稳定性、前瞻性,构成了一个独具特色的生态体系,成为侗族先民处理人类自身与外在物质世界关系的行为准则。

  (一)关于人与祖先关系的认识

  祖先神是侗族信仰结构中处于核心位置的神灵。侗族人们共同信仰的祖先神是祖母神-“萨”,她被视为能护佑人类、保境安民,能除凶驱恶的至善至美之尊神,是万物之母。侗族人们认为,侗族的美好生活都是祖母神-“萨”所赐予,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环境。侗族对祖母神-“萨”的祭祀活动非常丰富,仪式非常隆重。各家各户祭祀萨神的时间一般在农历初一、十五或逢年过节,集体祭萨一般一年或三、五年一次,祭祀仪式的程序一般包括接萨、安萨、祭萨几个分支仪式。在修建萨坛时,必须封山闭寨,全寨各家各户只吃耙耙、粽子、酸菜等冷食。管理“萨”神坛事务的名为“登萨”,一般由老年妇女担任,多为世袭,也有个别是公推的。

  侗族的祖先信仰蕴含着人对自然无限生态关怀的内涵。在侗族地区,人们普遍具有统一规定、全员管理的环境爱护意识,这种意识是和他们的信仰密切相关的。侗族人们共同信仰的祖母神—“萨”蕴含着侗族人母性爱心的意识。在每年固定的萨神祭拜仪式过程中,侗族人们祭拜的东西都具有特殊意义,如萨坛上一般放置一把伞,代表侗族信仰的神灵“萨”。田萨神信仰体现了侗族先人对女性神灵的崇拜之情,具有一种不具征服色彩的柔性美文化特质。可以说,这种文化与生俱来就具有生态基因,而在现实生活中确实如此。侗族的民间信仰成为侗族人民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在村寨的布局和各种资源的保护中得到很好的呈现,形成一种人神和谐共享的生活空间。

  (二)关于人与天地自然关系的认识

  侗族在看待天人关系时秉持的是一种非线性、非机械论、非二元论的系统思维,他们把人类看作是自然共同体中的普遍一员,认为人类与自然不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侗族大歌中,侗族祖先在“人类起源歌”里对人类起源进行了描述:“起初天地混沌,世上还没有人,遍野是树莞。树莞生白菌,白菌生蘑菇,蘑菇化成河水,河水里生虾子,虾子生额荣,额荣生七节,七节生松恩。” “额荣”是一种浮游生物,“七节”是节支动物,“松恩”、“松桑”是最早的男人和女人。这段话肯定了人是天地的产物,人是天地的一部分,人类先祖与山林、河水是一种血水相连的亲缘关系。这种思维方式及其由此形成的行为方式,与把人类自身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原始直觉思维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体现了一种超越分别的智慧性。这种朴素的认识体现了一种生态思想,那就是人类是由客观现实中的一系列自然物种演变而来的,是天地自然之子。既然天地自然是人类的母亲,人类就应该热爱自然,尊重自然,与自然万物和谐共生。在侗族大歌里,通过对大量自然物的拟人化,把天地万物看成是与人一样有感情的生命体。侗族人民把自然看得非常神圣,体现了一种敬畏自然、爱护环境的本体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