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天茫地迥,高筹孤注。
掩雄关,破重滓;
川山几易,又复谁侣谁俦?
历史:俱已被飙风沉卷,
沉卷千秋于幕天委地之穹庐。
吞吐大荒的愿望是旧日的回声。
夜的黑发飘起,获我之莅临,
白昼的头颅扎进沙土。
无人的丧野,情味罕至。
恨鸮长——一——声;
短一声。
遍野出狼。
竖起发指惊动心聩的耳朵,
苍空弥漫霾幕
包裹着不可信赖,走进去
精神溃败,在劫难逃。
命运如此遽迫!岂可久呆?
只见灾火自浩瀚中升起,
魔风从天罡撒下死亡,
笼罩生命。
令人倍悔此次拜谒,极其荒谬,
几让初衷的向往
火速遁离。
我又一次蹈入空寂。
顺着古战场遗落的断矢前行:
遍地卷朽的牛皮缰绳
和零散的高腰马靴,
痛嚼沙砾;
连同死去的甲胄绿了一块土。
骨立形巍指向苍空。
暴殄天物。
又是一具枯颅般的旷悚森然。
一座灵火般若隐若现的庙宇,
随视线出没谷里。
近前:颓圮于蒿蓬。一只狐狸急走了。
进得殿来,尘网挂头。
喊一声,有如坠入空涧:
啊……啊……不绝。
回音奔突,四壁相撞,
蝙蝠惊飞。
又一扇残破的门扉半掩着,漆红剥落。
我早已惊怖于门阶的脚印。
门里:佛像坍塌,
金容损毁,环列左右。
猛抬头:一个面目黧黑、
身着赭黄袈衲的老喇嘛,
正襟危尘,形容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