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故乡童年的小巷的优美散文

时间:2021-08-31

  小时候,由于两岁时得了支气管炎,身体很弱,一到冬天,感冒了必定多日不愈,咳嗽气喘,晚上有时甚至憋得只能在被窝里跪着睡觉。记得听母亲说过,有一次我犯了病,村里绰号叫“大鼻子”的赤脚医生来给我打吊针,不知是因为我小时很胖还是他技术不过关,一家人按着哭闹的我扎针,一个时辰愣是没扎上,父亲不忍看我像哭没了气儿一样,含着泪说:“算了,别打了,孩子要哭死了!”一家人看着我连哭带喘,憋得只剩了一口气儿,以为我没救了,没想到过了一晚上,命大的我又缓过来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抵抗力越来越强,有一年又服了村里一名中医的几副草药,我的支气管炎算彻底治愈。

奔跑在故乡童年的小巷的优美散文

  上小学时,因为体弱,体育课我都上不了,平时姐姐也不愿带我出去玩,她老嫌我走路不跟趟儿。可是就在升入初中后那年,我吃饭老像吃不饱,觉得吃什么都香,我觉得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有劲儿。我喜欢跳,喜欢跑,一口气踢好多毽子,我长大了,成了一名中学生。但功课也随着多起来,我每天放了学跑回家匆匆吃饭,父亲经常笑我吃饭打冲锋。那时没有水果吃,我摸上一个生地瓜一路啃着,时不时地跳起来伸手去够路边树上的叶子。

  那时晚上经常停电,我们在教室里点起蜡烛上自习课,我是通校生,下了晚自习要回家睡觉。学校在村子的最东头,我们牛头镇是拥有八九千人的大庄,从学校回到我的位于村中心的家是有一大段距离的。那时住在我家附近的小伙伴——玲子、小军等都辍学了,下了晚自习,我要独自一人在黑暗里回家。随着很多同学走过东西大街一段路,回家必须要通过一条窄窄的胡同巷子,记得小时候那些小胡同又窄又长,我从小也是胆小怕黑的孩子,因为小时候常听到一些鬼怪故事,虽然通过上学也知道那只是迷信,传说。但天一黑下来,各种假想总是充溢我的脑海;又因我必要走过的那条幽深的小巷,有几家院落早已无人居住,非常破败,矮矮的土墙内杂草丛生,树木阴森,每次经过都令我毛骨悚然。所以,我从大街上走到那小巷口,和其他同学就要分道扬镳了,我马上做好冲刺的架势,一进巷子就一路飞奔。这时我的背后飒飒生风,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追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最后我喘着粗气猛地推开我家屋门,只觉得后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稍晚了就会被他揪住。看到喘着粗气的我,母亲总会笑我“你看你跑得这样急咋?有啥呀!害怕是自吓自!”我也知道我后面啥也没有,可是我还是怕黑,怕在黑暗里穿过那条幽深的小巷,这种自吓自一直伴我到成年,甚至到有了儿子依然怕黑。

  后来,我考上重点高中了,不再在黑夜里跑过那条小巷;再后来,我工作到他乡,结婚生子。

  现在,我已不记得童年的那条小巷是何时踪迹全无的,以前的老房子早就没了踪影,村子里也重新进行了规划,小时候的老邻居也都已在别处划了宅基地,现在的邻居们是从别处搬来的。村里大街小巷都已硬化了路面,干净整洁,晚上路灯明亮,那条黑暗的小巷只有在我的记忆中去找寻了。可是人到中年的我,依然保留着小跑的习惯。在校园里有了急着要做的事情,我小跑起来,为了早点避开室外的寒风,我小跑起来;早上起床后我也经常去操场跑几圈活动一下身体。我喜欢我轻盈的身体带动我的双腿,辗转在流转的生命时光里。但是就因为这动不动地小跑,却也曾让我吃了一个苦头。

  前几年,我在城里买了房子,装饰好了,周末假期便常去那里住,为的是换换环境和心情。我很喜欢我的新居和周围的环境,不远处就是弥河和市文化中心,周末晚上常去文化中心看群众大舞台节目。有一次,住在附近的同事打电话要去我家玩,我和老公正好刚在文化中心看完演出,觉得时候不早,人家在等着,我马上一路小跑起来。怎奈出了文化大厅,广场上的地形我并不熟悉,那一片区域没有灯,我只管跑着,根本没想地面到地平整不平整。忽然脚下一崴,隐约听到自己的脚踝嘎巴一下,立刻一阵疼痛袭来,我已不能走路了。无奈,老公只好背我回家,同事见了我们,看到我的脚已经肿得很大,让我们立刻去医院。到医院拍了片子,已经是属于骨折了,好在只是骨裂,打了石膏,在家躺了两个多月。

  在家疗伤的日子,漫长而孤独,老公上班工作繁忙,每天我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打着石膏的沉重的右脚,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落寞的苍凉。对镜自照,虽然我的笑容里依然残留着青春的影子,但毕竟眼角的细纹和鬓发里隐藏的那几根白发告诉我,我已不再是那个飞奔在故乡小巷里的少年。

  我努力做着各种康复训练,几个月后,我终于又慢慢踢起了毽子,渐渐地,虽然生活中我有时还会不自觉地小跑起来,但是我不会再冲动鲁莽,这次意外给了我深刻的教训,生活中我多了一份谨慎,一份从容和淡定。对于黑暗,我已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恐惧,我会在沉静的暗夜里,静默地回忆起少年的许多时光,也许某一天我还会做一个梦,梦里的我青春年少,奔跑在故乡童年的小巷里。